鄭靈芸見李峻發問,自豪地回道:“舅父,灌娘率女卒跟在騫文的營中,與我夫君李瑰一同去鬱山清剿獠人了,此刻不在城中。”
“什麼?”李峻再次被靈芸的話嚇了一跳,趕忙問道:“帶了多少人呀?你們操練了多久?李瑰怎麼會如此放心地讓她們隨行呢?”
李峻知曉李瑰早已不是那個莽撞少年,雖說在城府還有些欠缺,但在軍務上已經是一名合格的領兵之將。
因此,李峻不會懷疑李瑰的決定,更何況還有騫文的守護,他並非是對灌娘等女卒的安危擔心,隻是感到有些奇怪而已。
“舅父,您想不到吧!”
鄭靈芸得意地晃了一下頭,笑道:“灌娘從郡內的苗寨中挑選了五百多名善戰的女子,她們都不遜色與男卒,這次隻帶了三百人隨軍參戰,剩下的還在我的大營中操練呢!”
李峻發愣地與杜麟對視一眼,又望向裴鬆華,三人的臉上皆是驚詫之色。
“那個...舟船呢?還在籌建嗎?”李峻想起了鄭靈芸剛才的話,趕忙問道。
鄭靈芸挑眉道:“那個事情容易,青女表嫂派了工匠來,我家郎君也讓軍卒幫著建造。”
說著,鄭靈芸伸出手掌,得意道:“如今,我手上已有五艘大船,每艘船載個萬斤貨物,或是千名軍卒,完全沒有問題。”
“哈哈...真是沒有想到呀!”李峻笑了起來,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外甥女,點頭道:“你小表嫂的確有眼光,也就你有這個本事能支配動李瑰。”
“嘿嘿...是吧!”鄭靈芸不在意舅父的誇讚中有多少水分,反正女兵營已經組建完畢,大船也造了五艘,這便是功勞,就該得到稱讚。
李峻略做思忖,笑問道:“靈芸,你的軍籍在軍司馬那裏背書了沒有?軍職是什麼?軍校嗎?”
“是呀!我在周司馬那裏有文書的。”鄭靈芸肯定地點了點頭,繼續道:“表嫂任我為軍校一職,這也是有文書可查的。”
李峻點頭道:“那好,舅父重新任命你與灌娘為左右夷軍校尉,一同掌管涪陵郡的苗夷女卒,並負責操練水師,以後一同歸入樓船將軍掌轄。”
“夷軍校尉?”鄭靈芸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問道:“舅父,您是給我和灌娘升官了嗎?”
李峻點了點頭,笑道:“沒錯,在梁州境內,舅父有這個權利,你們若是有本事,我還可以讓你們做郡守,可以做領兵的將軍。”
其實,聽著鄭靈芸的講訴,李峻也能明白這其中的一些事情。
鄭靈芸的確有一定的功勞,但這其中居功至首還應該是荀灌,呂青女應該是看重了荀灌的才能,才會讓她到涪陵幫助靈芸。
並不會因為鄭靈芸是自己的外甥女,李峻就會違心地偏袒,該是荀灌應得的獎賞,李峻絕不會有半分的吝嗇。
此刻,範洛兒也在府衙內,李峻並沒有避諱她的意思。這其間所發生的一切,少女都聽得真切,也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可思議,怎會有這樣的事情?”
這是範洛兒內心的獨白,她不敢相信李峻竟然會將軍務大事處理得如此兒戲,可自己又找不到到底兒戲之處在哪裏,一切都是極為合理的安排。
自古軍伍為男兒,這沒有錯,也是慣例,但隻能是男兒嗎?範洛兒自己都不服氣。
可不服氣又能怎樣呢?
範洛兒也是在家中被寵溺之人,但軍伍之事與她無關,更別說是組建一支女子的兵馬了,便是連鄭靈芸這一身帥氣的戰甲,她都不曾穿戴過。
羨慕讓少女有些悵然,也一直都保持著沉默,但望向李峻的神情卻有了變化,沒有了之前的鄙視與輕蔑之意。
“靈芸,這是大成國範丞相的孫女,範洛兒。”李峻看到了範洛兒的神情變化,暗笑地將其介紹給了鄭靈芸。
範長生將自己寵愛的孫女送到梁州,雖說是以行商之名,卻也是一種態度,一種為日後保全範家的做法。
對此,李峻心知肚明,同時也覺得這是女人的一種悲哀。
無論是多麼受寵的女人,在家族存亡之際,總是會以各種理由被拋棄,用來換取家族的利益,想必範洛兒的心中早就清楚了這一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