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盛怒的於陵丞起兵叛亂,率領五苓夷人一路連攻數地,直至圍攻在了寧州城外。
夜空中,依舊是那個殘月。
一身血汙的李秀背靠著冰冷的牆石,蹲坐在城牆的馬道中。少女仰望著半隱在黑雲中的月亮,倔強的她終究還是被淚水模糊了雙眼。
寧州城守到現在,李秀已經記不清打退了多少次叛軍的進攻,斬風刀與盔甲上的血紅從未褪去,守城的兵力也在逐日地減少,寧州城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眼下,城中的糧食早已消耗殆盡,能夠用來果腹的東西也僅是些鼠蟲與青草,可就是這些東西也要被吃光了,大家已經再也無法支撐下去了。
在叛軍完全圍住寧州城前,留守在寧州的十三行派人向梁州求援,餘下的二十幾個人全部退進了城中,輔助李秀固守寧州城。
然而,從時間上來看,求援的人並沒有傳出消息,應該是死在了半路上,若再想派人出去已無可能,叛軍已經完全封堵了進出的路。
如此一來,寧州城成為一座四麵被圍的孤島,隻有靠城中為數不多的軍民來殊死抵抗,阻止城外近六萬的叛軍攻破寧州城。
三個月前,寧州刺史李毅重傷不治,將所有的責任與苦難留給了女兒李秀。
從那時起,李秀便一直守在城牆上,她在用命來擔起父親的托付,也是在用命來守住城中的漢民們最後的希望。
偶爾,少女會如現在一樣望著夜空,也隻有這樣的時候,她才能讓自己稍稍地軟弱一下,讓早已隱藏的期待再次浮上心頭,祈盼能在朝陽升起時,看到李二郎的領兵到來。
然而,在無數次地祈盼中,少女漸漸地失去了希望。
“李二郎,你答應過我的,你說讓我等你,你為什麼還不來呀?”
李秀望著夜空,努力地不讓淚水流下來,哽咽地輕聲道:“你若再不來,我真的快支撐不下去了,城中的所有人都會被殺死的。”
少女低下了頭,兩行淚水滑過臉頰,滴落在雙膝處的衣襟上,化散了那裏已成烏黑的血跡。
“使君,兄弟們都準備好了,您看何時動手?”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上前,輕聲問向李秀。
男子名喚卓然,十三行留守寧州的管事,退入寧州城後便一直跟在李秀的身邊。
當下,李秀被城中的官員推舉為寧州刺史,擔任了其父的所有官職,帶領城中之人進行著殊死地抵抗。
李秀毫不避諱地抹了一把眼淚,起身將靠在牆邊的斬風刀握在手中,點頭道:“好,咱們現在就衝出去,告訴弟兄們,咱們隻搶糧食,千萬不要戀戰。”
“您放心,我已經叮囑過他們了。”卓然回著話,望了一眼李秀,寬慰道:“使君,咱們再撐一段時間,梁州那邊一定會收到消息,大將軍一直都關注寧州,他一定會領兵來援的。”
李秀沒有應答,隻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當她走下石階時,還是將目光望向了東北方向的黑夜。
眼下,城中已經沒有可以果腹的東西,但李秀絕不允許出現易子而食的情況。
隻要有人吃下第一口人肉,那他就不再是人,城中的人也將會全部變成禽獸,寧州城也便沒有再堅守下去的必要了。
不過,總是以水充饑也不是個辦法,還是要弄些吃的東西回來。故此,李秀決定還是用老方法,出城夜襲搶叛軍的糧食。
這件事情說起來容易,卻也是要冒著極大的危險,甚至有可能陷入重重的包圍,永遠也回不到城中了。
夜半,寧州城的西門在悄然間開啟,一隊甲胄破爛的軍卒迅速地奔出城門,盡可能不發出過大的聲響,悄悄地朝西北方向的龍山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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