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節(2 / 3)

他嘿嘿笑,一口黃裏嵌黑的牙看得人直犯惡心,然而瞬間已斂了笑,快得像翻書,刹那後已是猙獰,“不要敬酒不吃吃罰……”說到後頭聲音已完全不同,音質尖利古怪,仿佛夜啼的貓頭鷹。“你想幹什麼?”小嚴被他看得心頭發怵,如同麵對了一頭獸或一隻妖,獨獨不像是個人,不由後退半步,雙手護在麵-前,喝:“你又想耍什麼花樣!”吳大根桀桀地笑,五官漸漸扭曲變形,嘴裏發出的已不是人聲,配合臉上動作,像是有什麼要從裏頭擠出來,然而被皮膚緊箍住,於是在臉下蓋著另一張臉,那種重疊交錯的感覺,令小嚴根根汗毛豎起,心裏又是恐懼又是厭惡,總覺得會有東西自他身體裏竄出撲過來,情不自禁步步後退,幾乎要拔腿而逃,沈緋衣始終旁觀,忽然叫了聲:“程玉璞是你什麼人?”隻一句話,吳大根驀地怔了怔,這一瞬間,小嚴自他臉上看到了屬於人的表情,立刻勇氣大增,跳上去用力一掌,拍得吳大根腳下一個踉蹌,旁邊沈緋衣腳尖一點,已輕飄飄墜至他身旁,兩指頂了他腦後重穴,道,“好好的本事偏要裝神弄鬼,也不怕損了自己的陰騭。”吳大根身體頓住,再不抵抗,低了頭隻是不響,任小嚴竄過來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腳,罵,“什麼東西,你也算是個人!”又問沈緋衣,“程玉璞又是誰?和他有什麼關係?”

“你去問他自己。”沈緋衣冷笑。小嚴便又上去在吳大根肚子上捶了幾拳,喝,“你到底是什麼人?後頭還有誰在給你撐腰下令,要命的就給我說出來!”他盛怒之下力氣不小,打得吳大根臉上一片死白,眼珠子都突出來了,居然極硬氣,就是不肯吭一聲,目光自小嚴轉到沈緋衣,滿盛怨毒,小嚴被他瞪得心裏陣陣發冷,無奈沈緋衣在那頭眉毛一挑,自己隻好把脖子梗起來,狠狠含了口氣,叉腰瞪眼道:“你給我乖乖說實話,否則今天就是開膛破肚也要把答案從你嘴裏掏出來?”吳大根冷冷地,抬頭陰森森地看了他,“你想知道嗎?”小嚴方一愣神,睜睜地看著他的眼珠子漸漸由黑轉紅,變得如同嗜血的狼眼,透明水晶似的眼球裏豎著尖而細長的瞳仁,從裏頭漫出血光來,心裏才覺得不妙,急急道:“你怎麼了?”吳大根一聲不響,仰天往後倒下去,沈緋衣手指還抵著他重穴,吳大根便枕著他手癱軟在地,七竅裏迸出血線,氣若遊絲,眼見是不能活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小嚴恨得直跺腳,雖然這個人不是自己親手殺的,也算是為我而死,心裏大是負疚感,不住道,“我不過是隨口嚇唬他,這人怎麼就信了?我……”沈緋衣已俯身過去探了吳大根脈搏,歎,“好狠的手段。”見小嚴自責,又道,“他不是因為怕你才尋死的,他是在害怕身後的那些人,想來此番落到我們手裏,無論說實話還是不說,那些人都不會放過他。”他勸了幾句,小嚴還是擰著眉毛滿臉懊惱,於是話題一轉,“不過他就是不說,我也能猜到他的來曆。”小嚴果然中計,跟過來問,“他究竟是什麼來曆?還有剛才你說的那個程玉璞是誰?”沈緋衣不想,猶在吳大根身上搜索,半天,才淡淡道:“程玉璞是我的師叔。”“師叔?那豈不是你本家?也是口技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