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小時之後，人總算是搶救了過來。
洛止看著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的喬鬱離，她的臉色蒼白得幾近透明，如果不是心電儀上麵還跳動著數字，他幾乎要忍不住衝進去。
看著手裏的傷情鑒定，他捏緊拳頭。
宋顧遠這個禽獸！
洛止狠狠咬著牙齒，從護士那裏得知喬鬱離還有一段時間才能醒來，他陰鷙著臉，朝著外麵走去。
……
喬鬱離醒來的時間比預計得早了不少，她好不容易才從床上坐起來，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纏繞的繃帶，麻木地扯了扯嘴角。
這樣居然都沒死。
是該慶幸自己命大嗎。
她挪到窗邊，晨曦的光輝清淺地灑在她的臉上，映得這張蒼白的臉帶著殘缺且病態的美。
喬鬱離一動不動地在窗前站了好一會兒，看著太陽緩緩升起，她的眼神始終空洞，直到她手中握著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低頭看到來電名稱的時候，她眼底劃過一絲溫柔。
“阿塵？怎麼了？一大早的……”
她剩下的話都僵在了喉嚨裏，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你，你說什麼？”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說了什麼，喬鬱離嗓子裏發出一聲破碎的驚呼，來不及思考，她奪門衝了出去。
這一切一定不是真的……
她必須要親自確認。
喬鬱離眼前一片模糊，她幾乎看不清路，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前衝，心底的執念支撐著她，才足以讓她撐著強弩之末的身體一路趕過去。
四肢百骸都傳來劇烈的疼痛，不用看喬鬱離都知道自己身上的傷口一定是崩裂了。
可她顧不得那麼多。
洛止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瘋了一樣的喬鬱離，她身上的繃帶幾乎能滴出血來，格外駭人。
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喬鬱離！你冷靜一點！”
“滾開！”喬鬱離平生第一次用了這樣大的力氣甩開他的手。
看著她通紅的眼睛裏滿載的怨恨和憤怒，洛止站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喬鬱離恨他，他是清楚的。
她也的確該恨他。
但他從沒想過，她如此歇斯底裏的恨意，會讓他從心底泛起苦意，甚至連上前一步的勇氣都沒有。
掙開的喬鬱離並沒有跟他多做糾纏，直接衝了出去。
到了喬鬱塵家門前，喬鬱離卻忽然失去了推開門的勇氣。
她的手顫抖地撫上門把手，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喬鬱塵就坐在大廳，麵前的電視機還在播放節目。
喬鬱離鬆了一口氣，故作輕鬆愉快地說：“我就說嘛，阿塵你怎麼會……”
她的話戛然而止。
目光所及，一片邊緣已經開始凝固的血漬。
還有血液不斷地，從沙發邊緣滴落。
喬鬱離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目光一寸寸地上移，直到看到喬鬱塵搭在沙發邊緣的手腕，她猛地脫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隨即，她很快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到廁所拿出浴巾，又緊緊地纏繞在喬鬱塵的手腕上。
她的手止不住地顫抖，撥打急救電話時都摁錯了好幾回。
“阿塵……阿塵你不要嚇姐姐啊……”喬鬱離捧著喬鬱塵青灰的臉，止不住地哽咽。
大顆的淚珠從她的眼角滑落，她捂住心口，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啊！阿塵！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身影突然衝到了喬鬱離身邊，捏著喬鬱塵的臉晃了兩下，見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那人驚呼：“阿塵不會是死了吧？”
“胡說八道！”像是忽的被觸到了逆鱗，原本呆坐在沙發邊的喬鬱離猛地站起來，不等喬海海反應過來，便一個巴掌呼到她的臉上。
“喬鬱離！你居然敢打我！”
這裏沒有別人，喬海海瞬間就暴露了真正麵目。
她瞪大了眼睛，抬起手指指著喬鬱離的臉，“喬鬱離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居然敢打我！”
她被氣得呼吸急促了不少，然而眸光一轉，看到躺在沙發上的喬鬱塵，她微微勾了勾嘴角，眼底劃過一絲得意。
“說起來，阿塵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得拜你這個最心愛的姐姐所賜。”
“你什麼意思。”喬鬱離冷冷地看著她，眼底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沒什麼意思啊，隻不過……”喬海海獰笑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變得格外扭曲，“既然不想讓我好過，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想起昨天晚上洛止居然直接掛了她的電話，還破天荒地吼了她，喬海海的指尖幾乎要掐入肉裏。
她麵上一點兒都不顯露出來，捂住嘴笑，“我隻不過是告訴他，他親愛的姐姐要因為他和愛人離婚。沒想到他居然能為了你做出這麼大的犧牲，真是感天動地姐弟情。”
她嘖嘖兩聲，眼中卻滿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