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停路人1(1 / 1)

天氣已經開始變冷,裹緊了大衣還是感覺到冷,寒風刺骨。

曾幾何時,我也對自己說,我需要同伴,形單影隻容易被欺負。如今,我也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也不再期盼有人陪。

我坐車從中南街到平路,拐彎走進老舊書店,推開虛掩著的門的時候,突然心裏沉甸甸的,不知所起。

依舊是二樓左手邊靠窗的位置,今天有點冷,還好二樓有暖氣,暖和不少。我打開平板,找到上次未看完的章節。

……

許久,“我能坐這兒嗎?”

“可以。” 我頭也不抬的說。

……

時間慢慢過去,牆上的老式掛鍾擺來擺去響亮的撞擊了三次,窗外大雪驟起。算起來,長這麼大看到雪的次數也為數不多,一隻手都算得清楚。

我就著大雪慢慢消化今天看的書,趴在桌子上看著想著……

“喂,誒,誒…”

我轉過頭。

“這裏不能睡覺,容易感冒。”

“噢。”

我轉頭兀自繼續趴著,好困。

“喂,誒,美女…”

聽不清,好困,我想再睡一會兒……

……

睡的脖子好酸,抬頭看看老鍾,都9點多了,要回家。我推推旁邊的男孩子,他轉頭過來一臉惺忪的看著我。

“你醒了?”

“嗯,你擋住路了。”

“你不應該說謝謝嗎?”

“嗯?”

“我怕你睡過頭書店又關門,在這陪你這麼久,你不要謝謝我嗎?”

“噢,謝謝。”

我側身走過去,下樓推開門。好大的雪,我把帽子扯上頭順手拉上門,雙手插進大衣兜裏。

絮絮飛舞的雪花,舞成了銀白色的世界。如果是白天,大概會反光吧。是不是能映出人的踏實?

後來我每一次來,身旁都多出這個人。

我在中南街上班,在一家婚慶公司。

婚慶公司紅白事都接,包括一些開業典禮以及一些大小晚會布製等等。

我看到過相愛或者不相愛的情侶,各種甜蜜或者各種問題。

看到過新郎頭一天對天發誓,信誓旦旦對女方說愛你不生不死海枯石爛一萬年,第二天就帶另一個女人拍婚紗照。

也看到過女方認真挑選婚紗,男方在安靜偷偷拍照。還有記憶深刻的男方被女方揪著耳朵來訂下婚禮事宜。

還有喪禮上兒子兒媳佯裝痛苦,以及喪禮婚禮同時同地舉辦的。還有來訂葬禮事宜的或男或女的哭紅的眼眶,以及忍不住的眼淚。

我慢慢懂得,人生無常,及時行樂。

我住在和平路右轉直走的戲子街。老人說這裏以前住著一個名滿天下的戲子阿久,才有的戲子街,後來文革被冤死掉了。

這裏依舊保留著木頭搭起的台子,還有後台被踩過的吊腳的繩子,以及牆角堆起來的滿是灰塵的長凳。

這裏住過多少阿久,屁股上有多少明顯板花,青石上有多少雙瘸拐的腳印,以前這裏的人大概都伴著吊嗓子的聲音起床忙碌…

轉眼,都成為了過往。

每次聽老人哼戲都能感覺到這裏曾經有的繁華。其他的,也沒有了。

我長久不變的三點一線。公司,家,書店。每天下班去書店,偶爾看書,偶爾睡覺,偶爾寫字。沒有改變的,是萬寶路。

我與外界沒有什麼來往,或許是因為我過於沉默,或許是本性如此,不善與人來往交流。

我喜歡周末聽門口的老人眯著眼聊故事。一杯茶,一個老的收音機,就是一個下午。

日子過得寂寞又安穩。沒有複雜關係,沒有什麼擔憂。

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有多久,不知道在這裏還會呆多久,我想我也頂多算個路人。不去期待,不去猜想。要來的,就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