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敗的消息早就傳入了皇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很快應驗了,眾位嬪妃聽說車璃國發誓要殺蕭君武滅烏珠國,人心惶惶,各自做好打算,有的已經借口回娘家探親,一去不返。而宮中侍女侍衛也總有逃走者,這導致宮裏比往日蕭條許多。
葉念惜對烏珠國的皇宮十分熟悉,撿偏僻小路而行,避開侍衛巡邏,帶著軒轅諗七拐八拐,趁著夜色很快到了蕭君武的寢宮。
明月如水傾灑下的寢宮鍍上了一層暈色,更顯得寢宮中的燈光昏暗深沉。
守夜的侍女已經坐在地上靠著柱子睡著,軒轅諗不放心,依然點了她們的穴道。
兩個人輕手輕腳走進了寢宮,一直到蕭君武休息的房間,看到裏麵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蕭君武發髻未梳理,衣衫隨意裹在身上,席地而坐,正在自斟自飲,麵前案幾上擺著兩壇酒,地上一隻空壇子滾到了牆角處。他正提著酒壺往嘴裏倒酒,斜眼看到有人走了進來,神情微微一怔,並未有太多表情。
喝了口酒,放下酒壺,蕭君武這才道:"念惜,你終於來了,你肯見我,我很高興。"因軒轅諗帶著軟皮麵具,他並未認出來,以為是葉念惜帶的侍衛。
在蕭君武的示意下,葉念惜坐在了他的對麵,"許久不見,你竟然清瘦了這麼多。"
蕭君武勉強擠出個笑容,"葉念惜,你臉上的疤痕好的挺快?"
其實自從離開蕭君武,臉上的疤痕便在軒轅諗的精心照顧下很快好了。葉念惜沒敢告訴蕭君武,問道:"你想見我?"
"是。我這輩子若是在意過什麼人,一定是你。葉念惜,烏珠國敗了,我也快要死了,這幾日一直在想以前的事情,曾經你是我的皇後,卻棄我如敝履,你可知道我有多麼心痛?"蕭君武從桌幾下取出一個酒杯,給葉念惜斟了一杯酒。
提起往事,葉念惜對蕭君武有種複雜的感情,這人讓自己恨過,感動過,隻是沒有愛過,"蕭君武,你強搶我為皇後,到最後要將我淩遲處死,我雖然恨你,卻不至於想要你死。可是你害死了李瑾瑜,你將他懸屍城頭,讓我如何原諒呢?"
"李瑾瑜?"蕭君武忽然害怕了起來,聲音都顫抖起來,"我沒有殺李瑾瑜,是他自己要跳下城牆的。我恨他放走了軒轅諗和沈奕,反正他已經死了,我便出出氣將他掛在城頭,又如何?為什麼你們都不放過我?"
"若非你逼他,他又怎會跳下城頭?蕭君武,你是害死他的元凶。"葉念惜悲戚,李瑾瑜慘死的那一幕浮現眼前,瓢潑大雨中的屍體隨風飄搖
"李瑾瑜陰魂不散,他天天半夜來找我,他要帶我走"蕭君武忽然發了狂,他繞過桌子到了葉念惜麵前,扯住她的衣袖,"念惜,你與他關係甚好,我找你來是想讓你勸勸他,不要每天來找我,讓我安安生生渡過這最後幾天吧。我怕,我真的怕了"
"說什麼胡話呢?蕭君武,你清醒清醒吧,李瑾瑜的屍首已經埋了,怎會來嚇你?"葉念惜生怕他對自己不利,扯開衣袖,身後軒轅諗手持帶鞘長劍將蕭君武擋開,禁止他靠近葉念惜。
蕭君武一臉驚恐,仿佛看到了可怕的事情,渾身哆嗦,"我親眼看到李瑾瑜摔下城頭,親自派人將他的屍體掛在城頭,可是每天夜裏出現的就是他啊,一模一樣,那說話的聲音,每一個表情,都是李瑾瑜,他要我償命,要活活將我嚇死"
"這個時候,他快該了來"蕭君武忽然一聲,靜了下來。
葉念惜和軒轅諗覺得古怪,蕭君武瘋了?產生了幻覺?亦或者,他說的是真的?
"蕭君武,我可以幫你一次,看看那個李瑾瑜到底是何方神聖!"軒轅諗開口。
蕭君武哪裏管他是侍衛的身份,隻要能幫他就行,立即聽從軒轅諗的話,讓兩人藏起來,而自己坐在原地喝酒。
軒轅諗和葉念惜躲在幔帳後麵,靜靜等待。大約半個時辰後,站的腿腳酸麻了,葉念惜不耐煩的剛要走出來質問蕭君武時,忽然一陣冷風,房間裏的蠟燭全部熄滅,蕭君武嚇得啊的一聲驚叫。
門窗響動聲音,有人影飛了進來,輕飄飄落在蕭君武的麵前。借著月光,葉念惜看的清楚,不是李瑾瑜又是誰?劍眉朗目,英俊挺拔,隻是少了昔日的溫潤,多了冷漠與狠絕。
這人開口說話,"蕭君武,我一直在黃泉路上等著你,等的快不耐煩了"
這聲音,這語調,與李瑾瑜如出一轍,葉念惜有些興奮,看著地上的影子,她知道這人不是鬼魂,李瑾瑜沒有死?
蕭君武嚇得直哆嗦,癱軟地上,"念惜,快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