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姐,其實我今天找來,是想跟你聊聊。”
許婉儀看她的眼神依然不屑,但沒有攻擊性。
“你想勸我讓蔣寒年回蔣家。”
阮芷接過話。
其實今天許婉儀來找她,願意一點都不意外,就算不是今天也是未來的某一天。
蔣寒年是蔣家獨子,而且是優秀完美能力非凡的人,而不是隻知道紙醉金迷的紈絝子,就算蔣寒年要和蔣家斷絕關係,蔣家也不可以放棄他。
阮芷隻是沒想到今天會看到蔣寒年為了夏氏向人低頭的一幕。
“你錯了。”許婉儀搖了搖頭,歎息一聲:“我們先坐下再說吧。”
許婉儀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
阮芷看了看她,也走到另一邊沙發坐下,那張有孔的牆就在她身後,此時阮芷仿佛能聽到隔壁傳來的喬淵的嘲弄聲和酒杯碰撞的聲音,像絲絲蔓蔓的蛛絲不斷往她腦子裏鑽。
“你這幾天應該過得很快樂吧,他的世界隻有你,全心全意的陪著你,可你知道蔣家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嗎?”
“……”
“寒年走了,甩手扔下蔣氏,他爸爸身體還沒痊愈就要操心蔣氏的生意,蔣家不是每個人都靠得住,以前他們忌憚寒年,就算有些想法也得藏著,現在寒年不在了,那些人就蠢蠢欲動,還有外麵和蔣家有仇的人,長時間見寒年沒主持蔣氏的工作都虎視眈眈,蔣氏內部也各種流言……這幾天寒年的爸爸忙著應付這些,可是他老了,這些年寒年將蔣氏發展的太大,很多事情他爸爸處理起來也很吃力……”
“……”
“現在寒年每天陪著你,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他爸爸被累死了,寒年還會陪你逛街嗎?”
“……”
“你真的想看到他的親人被你逼死?”
“我沒有想逼死任何人!”阮芷抬起頭盯著許婉儀,眼睛有些泛紅,緊緊握著拳頭,“既然你們也很艱難,為什麼不肯退一步?我早就說過了,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造成現在這種局麵,到底是誰在逼誰?為什麼蔣家就覺得全是她的錯?
許婉儀搖了搖頭:“你不知道,當年寒年的爸爸接手蔣家時,蔣家已經瀕臨破產,他把蔣家挽救回來,而寒年把蔣家的版圖擴大,所以他爸爸將蔣家看得極重,不能容忍蔣家有任何汙點,所以他不可能妥協。”
“……”
阮芷咬著唇。
她就是那個汙點。
“再這樣繼續下去,寒年的處境隻會更艱難,他得到的羞辱會更多,你以為喬淵和夏氏合作,夏氏就能安然無恙了嗎?現在隻不過是開始而已。”
既然喬淵是蔣正國找來的,蔣正國就不會讓夏氏那麼輕易在東南亞發展起來,簽了合約隻不過是拉開蔣寒年受辱的大幕。
阮芷眼神閃了閃,淡淡地道:“您還是當說客的,蔣寒年的爸爸唱紅臉,您唱白臉,說到底,你們的目的都是讓蔣寒年回蔣家,可是你們勸不了蔣寒年,所以就做給我看。”
“我從來就不是為了蔣家,一直以來我做的一切就隻為了我的兒子!”許婉儀定定的看著她:“你可以不讓寒年回去,繼續霸占著他,以前寒年是什麼樣的人?可是現在呢,他沒有保鏢、沒人伺候、沒有地位、和你窩在那個小公司裏……當你為這一切驕傲,覺得是自己勝利的時候,請你想想寒年背地裏為了你多麼低三下四,說實話,讓我兒子落到這個地步,我真想給你幾巴掌!可是我今天太累了,沒有力氣。”
說完這些,許婉儀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離開了。
阮芷坐在沙發上,過了一會,轉過頭怔怔的看著眼前那堵牆。
頃刻間那堵牆好像不存在了般,包廂裏喬淵和他的手下都嘲弄的指著蔣寒年大笑,蔣寒年站在桌子前一杯接一杯的喝著,哪怕他已經快要站不住了,依然不能倒下,因為那些酒還沒喝完……
阮芷匆忙起身就跑,飛快衝出包廂,在走廊上飛奔朝會所外跑去。
跑出會所門外,她彎著腰撐著膝蓋大口喘氣。
“阮小姐,夫人讓我送你回去。”一名保鏢走過來道。
阮芷看了看對方,沒說什麼,跟著他坐上車。
車子朝市區開去,阮芷看著車窗外發呆,過了一會,車子開進市區,她忽然開口:“停車。”
車子應聲而停。
阮芷推開車門下車,保鏢也沒攔她,大概把她送到市區就算完成任務,很快便開著豪車離開了。
快要入冬,街上的樹木一片蕭條。
阮芷望了望頭頂光禿禿樹枝,心裏一片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