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承薄唇一勾,冷哼一聲,隨即轉過身,眉頭一皺。
就見明若愚雙手握著一把刀鋒明亮刺眼的瑞士軍刀,眼中帶著阻擋不住的洶湧殺意,朝著他的胸膛狠狠地刺了過來,“你去死吧——”
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
噗。
耳邊驟然響起皮肉被刀鋒刺入時尖銳刺耳的聲音,鮮血頓時順著刀鋒和皮肉的裂縫處流了出來,蔓延過刀鋒,一路掉在地上。
吧嗒。
吧嗒。
厚重的血腥味,一瞬間在空氣裏彌漫開來。
明若愚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鮮血不斷湧現出來,大腦裏一陣陣轟隆作響,她手一抖,手裏的短刀“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她急速往後後,在呆滯了幾秒鍾之後,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之後,猛地踉蹌著往後退開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居然真的,把刀對準了他......
她張張嘴巴,“傅......”
傅以承已經抬手按住胸口,眉頭擰得死緊,向後跌了幾步,拉開椅子坐了進去。抬眼望去,那一片寒意從生的眼底,居然略過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半晌,倒是“嗤”笑了聲,“你倒是真敢......”
她反應過來,狼狽慌張地從地上爬起來,一路跌跌撞撞衝過去,抬手想要去扶他,大門卻在這個時候被“嘭”的一聲撞開,司陸帶著幾個男人破門而入。
“傅少!”
司陸猛地瞪大了眼睛,長長地抽了口氣,下一秒衝了過去,身體擦著明若愚的身體,將她狠狠地撞了出去。
她躲閃不及,身體向後,狠狠地撞在牆上。
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地扯住她的身體,揪住她的頭發,將她狠狠地按在了牆壁上。
“傅少,你堅持住,我馬上打電話。”
司陸神色複雜地掃了明若愚一眼,一手按住傅以承的傷口,一手開始打電話,“喂,仁溪醫院,這裏是......”
掛了電話,司陸蹲下來,扶著傅以承小心翼翼地站了起來,“傅少,救護車五分鍾就到,我先扶你下去。”
明若愚隻覺得腿心處和後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看著男人微微躬身覆著傷口,視線落在地上滿地的血跡上,心口狠狠地揪了下。
牽製住明若愚的男人狠狠抓了她的頭發一下,她疼的長長吸了口氣。
“傅少,這個傷了你的女人,要怎麼辦?”
傅以承走到門口,卻忽然停了下來,抬頭望向明若愚的方向,沉聲吩咐道。
“把她關到我的臥室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出來。”
......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一群人手忙腳亂地將傅以承送上了救護車。
兩個人男人一左一右將明若愚拖進了傅以承的房間,連同她的人所有的東西,一同扔在了地板上。
明若愚趴在地上好久,才行屍走肉一般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走到窗戶邊,掀開窗簾看去,就見傅以承躺在急救床上,已經被抬上了救護車。
直到救護車在視線裏慢慢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不見,一切聲音都跟著消失,她才放下窗簾,走到房間。
也是這一刻,她才驚覺到自己到到底做了什麼?
後悔嗎?
她不知道。
隻知道隻要她想起自己的弟弟遠臣的骨灰居然還在這裏,一年了都還沒有入土為安,她就覺得身體裏那顆心髒,疼的厲害,不知是因為弟弟的無辜,還是因為傅以承的薄情。
半晌,她居然無意識地笑了出來。
腦海裏忽然像是痙攣一般,陡然疼了下。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去撈自己的包包,手忙腳亂地將裏頭的東西盡數倒出來,摸到熟悉的小瓶子,她急忙倒了幾顆在掌心裏,放在唇邊還沒咽下去。
腦海裏那股熟悉疼痛,居然神奇般地消失了。
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是握著藥丸等了好久,那股疼痛真的沒再出現。
醫生說過的,如果自己的身體能夠自主恢複,或者她有更好的自行恢複的方式,吃藥,就是能避免就一定要避免的事情。
明若愚垂下手,白色的圓滾滾的藥丸,順著她的掌心滾到了地板上。
她苦笑一聲。
難道是因為她刺傷了傅以承,終於將暗藏在心裏的那股子憤怒和仇恨的情緒發泄了出來,所以,她才不用依靠藥物也能自行恢複了?
如果是真的。
想要徹底好起來,她是不是應該真的殺了他?
......
蜷縮著身體倒在地板上,明若愚昏昏沉沉睡了一覺,又被四周驚天動地的敲打聲和電鋸的聲音給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