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厚重,遠處的公路上偶爾有車子經過,亮起一束束的燈光,但也隻是片刻,就很快奔向遠處,繼而消失不見。
明若愚循著黑暗一個勁兒地往前走,在夜色裏,腳步每每落下去的時候,都感覺格外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一般,找不到一絲絲真實的感覺。
心裏卻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遠離傅以承,遠離傅以承,遠離傅以承......
她不想讓自己的人生和他再度牽扯。
更不想讓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再度被動搖。
也不知道就這麼跑了多久,直到眼前的公路越來越近,後背上一層層的汗水不停地順著自己的身體曲線往下流,就連自己的兩側兩頰都跟著冒出熱氣來,她才停了下來。
她鬆開一直拉著行李箱的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又冷不防向後看向自己一路狂奔過來的地方。
隱約間看到有亮起的星火,但也隻是一瞬間,就再度消失不見了。
大約是覺得傅以承短時間之內不會追上來,也沒有追上來的必要,明若愚才終於全身放鬆下來,無聲地吐了口氣。
心裏頭悶悶的,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隻覺得過去壓抑,未來茫然不知所措。
......
在距離她不遠處的小路上。
男人隱匿在黑暗裏的身影一直維持著同樣一個姿勢沒動。
傅以承太過了解明若愚了。
以至於連她躲避人的方式,都一清二楚。
所以當她提出自己掉淚東西,要原路返回的時候,他才主動提了出來。
腳步聲是刻意製造的。
事實上,他在原路停下來的地方,距離明若愚也不過短短數百米的地方。甚至在明若愚拔腿狂奔離開的一瞬間,隻要他願意,長腿一抬,也一定能夠追到她。
可他沒有這麼做。
期間,他隻亮起過一次手機的燈光,在她奔跑的時候,確定她的周遭是不是安全的。
隨後,一切,就變得安靜,悄無聲息。
男人像是一直蟄伏在黑暗裏的野獸一般,隨時隨地盯著自己的獵物,卻總是不出手。那種讓獵物時時刻刻放在自己眼皮下卻沒動作的感覺,似乎讓周遭的夜晚都跟著冷了幾分。
良久,他才似乎有了動作。將手機揣進自己的口袋裏,和明若愚離開的時候一樣,循著黑暗,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
明若愚又費力地拖著行李箱走了一段路,才終於到了公路邊上。
為了怕傅以承發現自己,她甚至走到了公路對麵,故意錯開從小路出來的路口,摸摸地蹲在角落的黑暗裏。
又是等了好久,才終於看到一輛空著的出租車朝著自己開了過去。
更為幸運的是,出租車司機,還是個女性同胞。
......
車子在夜色裏開了好久,才終於回到距離肅村不算遠的小鎮上。
已經臨近深夜,明若愚在司機的建議下,去了小鎮上最大的酒店住宿。
下車的時候,女司機還很是貼心地幫明若愚將行李送到了酒店大門口。一直看著明若愚拖著行李箱進去,才折返離開。
一走到角落裏寂靜的地方,女司機立馬拿出電話,撥了個不算熟悉的號碼出去。
一接通,立刻恭敬客氣地是說了句,“傅先生您好,我已經把那位小姐送到酒店了。我親自看著她走進去的,您可以放心了。”
......
明若愚拖著行李箱走到前台,彎腰從錢包裏拿出自己是證件和現金,客氣地說道。
“你好,我要一間房。最好能夠洗澡上網的那種。”
結果前台小姐低頭看了眼電腦,立刻抬頭對著明若愚搖了搖頭。
“對不起,小姐,你要的房間沒有。這個點,酒店基本都滿了。目前隻有最基本的標間,隻有熱水可以洗澡,但是不能上網哦。”
明若愚猶豫半晌,最終還是咬牙定了下來。
這麼晚了,總不能為了要求到一個可以和牧箐視頻的網絡,再度把自己置身在危險當中吧?
片刻,明若愚拖著行李上了樓。
事實上,最差的還不止如此。
前台所謂的標間,不過就是一間標準的房間,用隔板隔絕出來的,除了能遮擋風雨之外,一點個人的隱私都沒有。
明若愚開門進去的時候,甚至能聽到隔壁的一對兒男女歡天喜地的歡愛聲音。
“啊......”
“親愛的寶貝兒,你實在是太緊了,放鬆,要夾死我了......”
再然後,就是女人放浪的申銀聲,尖叫聲,甚至連肢體碰撞間“啪啪”的水澤聲和撞擊聲,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明若愚麵紅耳赤地進了房間,小心翼翼地關上門,生怕打擾了隔壁的好事,又將衛生紙卷成小團塞進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