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以承陰暗的眸光裏,乍然一抹旁人看不穿的冷意,隨即冷笑道。
“老頭,這多年了,你總是在不遺餘力地想盡一切辦法,讓我越來越厭惡你。如今我倒是覺得,以頌的死,對他來說,未免不是一種解脫。”
老爺子猛地抬手,將拐杖重重地摔向地麵,怒吼一聲。
“混賬!”
那一聲,幾乎用力他身體裏所有的憤怒。很顯然,傅以頌的死,不僅是傅以承心裏的刺,更是老爺子心裏過不去的大關。
老人家氣得抬眼狠狠瞪著傅以承,胸口因為積攢著巨大的怒氣而劇烈地起伏著,麵部幾乎都要扭曲了,一聲聲包含震怒。
“他是如何死的,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你們都是我的孫子,但凡你們聽我的安排,也不會一直走彎路。以頌也不至於死,還有你......”
傅以承眯著眼睛,對老爺子的怒氣完全視而不見,好一陣子吞雲吐霧。半晌,終於微微側頭看了老爺子一眼,起身站了起來。
“你的要求我答不答應,要看我太太清醒之後的狀態。至於別的,”他頓時冷笑出聲,“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我沒工夫聽你說。”
說完,又是一聲淺淡的嗤笑聲。
“哦對了,我真的是很好奇。你不是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孫子嗎?當年被人抱走之後,按理說,依照你的勢力,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回來的。”
“現在,回來了嗎?”
老爺子的臉上滿是濃烈的肅冷,下頜緊繃,雙眸刀子一般看向傅以承。
傅以承卻再度笑了。
“還是又被我說中了?他其實和我一樣,壓根不屑你的財產和權勢,就是不願意和你為伍!”
老爺子抬手捂住胸口,臉色氣的發白,一副隨時都要到倒下去的樣子。一旁的管家立刻走了上來,一臉擔憂地扶住老爺子,下意識看向傅以承。
“少爺,老爺心髒不好,你就別再刺激他了。”
*
明若愚在一陣陣疼痛裏緩緩地醒了過來。
入眼。
白色的天花板。
病床前一直在規律有節奏地發出聲音的。
空氣裏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傅以承不在,身邊更是沒有一個人影。
她的身體雖然還在疼,但是那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依然消退了不少。這會兒,隻是覺得身體無力,並沒有什麼明顯的不適感。
淩晨,病房裏寂靜無聲,就連外頭走廊上飛快穿過的腳步聲,她也聽得清楚。
隱約間,她似乎聽到不遠處的地方,響起傅以承的聲音。很低,很沉,似乎還帶著明顯的嘲弄和不屑,時遠時近,聽得不夠真切。
大約是好奇心驅使,明若愚掀開被子下了床,一手拖著自己的腰,一邊慢慢往病房門口走。
打開門,一股冷意撲麵而來。
不遠處的傅以承聽到動靜,扭頭見是明若愚,眉頭狠狠一擰,轉身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拉過她的手,沉聲嗬責道。
“醒了怎麼不在病房裏呆著,身體還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嗎?”
明若愚輕輕地搖了搖頭,努力衝著男人扯起一抹安心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