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檀低下頭,避開這種對視,接著翻他的報紙。當他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聽到了一陣似有似無的敲門聲:“啪——啪啪——啪——”
如果敲門聲很響、很急切,反而顯得理直氣壯、光明正大,大不了是房東或警察。而此時的敲門聲很輕,就像不懷好意的挑逗,敲了幾下就停了。
蘇檀放下報紙,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躲在門旁,一動不動地聽著。他知道這一定是劉丫男搞的鬼,這個人一向神出鬼沒的。
他不急著開門,心裏湧出一種感覺,那是在大學時才有的,同學之間的嬉鬧。他沒有開門,也沒有搭腔,繼續等待。他希望這個敲門聲再度響起。
過了好半天,敲門聲果然又響起來,還是那麼輕,好像用的不是手指頭,而是指甲。
蘇檀把一隻眼睛貼在門洞上朝外看去,樓道裏竟然一片漆黑,看不到敲門人的模樣。
蘇檀笑了,他覺得劉丫男依舊沒變,就“嘩啦”一下打開門。
令他吃驚的是,門口並沒有熟悉的劉丫男,而是站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那女人穿著一條黑色的連衣裙,直直地站在那兒,像一根竹竿,看不出什麼曲線。隻是覺得她的脖子很長,一張臉淹沒在黑色的頭發裏,而她的頭發黑得不像是真的。
“先生,您好。”她說。
“你找誰?”蘇檀警惕地問。
那女人微微笑著,從挎包裏掏出一個塑料瓶子,很像是洗頭水。蘇檀本能地朝後退了退。
她說:“我是推銷洗頭水的……”
蘇檀馬上說:“對不起,我不需要,謝謝!”
她的聲音變得有些急切,說:“先生,我來是向您推薦我們公司的洗頭水的,我們搞促銷,您買一瓶洗頭水,我們就送您一把梳子……”
說著,那女人不知從什麼地方變出了一把黑色的梳子,她把梳子在蘇檀眼前晃了晃,自己竟然梳起頭來。
“對不起,我真的不需要。”蘇檀很反感地說。
她左右看了看,神情一下變得詭異,朝前跨了一步,低聲還要說什麼,蘇檀一下就把門關上了。
他把耳朵貼在門上,希望那女人趕緊消失。過了一小會兒,蘇檀覺得她走了,剛要轉身離開,門就被敲得劇烈地響起來,著實嚇了他一跳。
蘇檀很憤怒,使勁地打開門,剛要開口說什麼,卻看見了劉丫男和馬若水。
劉丫男見蘇檀的表情吃了一驚,忙問道:“怎麼了這是,嚇我一跳!”
蘇檀推開劉丫男,朝他身後看了看,說道:“沒事,剛才有個女的推銷洗發水,很麻煩。快進來!”
劉丫男壞笑了一下問道:“是嗎?是個女的,漂亮嗎?真的隻是賣洗頭水嗎?嗬嗬!”
馬若水聽到他的話也笑了,說:“蘇檀,聽說你有事要說。齊小傑在上班,他不能請假,所以我們倆先來了。你有什麼事啊?”
蘇檀招呼著他倆坐下,端起那碗泡麵。麵條都泡成遊泳圈了,他三口兩口地吃了麵條,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我覺得不隻是劫道這麼簡單……”
馬若水插話道:“是啊!為什麼會有人劫你,你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有錢人啊!”
“是啊!”蘇檀接著說,“還有就是我在那間破房子裏居然看見了我的照片!”
“是嗎?你什麼意思啊?”劉丫男有些吃驚,“你的意思是說,那是一起有預謀的綁架案!”
蘇檀點點頭:“唉!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來天津還不到一星期,怎麼會惹上這種詭異的事情。是不是綁架我不知道,但有預謀是肯定的!”
馬若水說道:“那照片你拿回來了嗎?”蘇檀泄氣地搖搖頭說:“當時太緊張了,記得我在抄起酒瓶子的時候,那照片就掉在地上了。”
劉丫男說:“沒關係,咱認識那小屋,回頭咱再去那兒找找!”
“是啊!”馬若水說,“是有些複雜,我看你還是換個地方住吧!”
蘇檀苦笑了一下說:“你們以為就為這個才找你們來商量的?我告訴你們,更複雜、更不可理解的我還沒說呢!”
就這樣,蘇檀把這幾天詭異的經曆詳細地講了一遍。
聽罷,劉丫男看著那幅詭異的畫說:“我的天啊!比鬼故事還恐怖,趕緊走吧!這裏不能住人了!”說著,他站起來繞著房子轉了幾圈,覺得這房子確實透著陰森可怖。
“你怕什麼,我在這住都不怕。你坐下,我還有話要問你。”
劉丫男不得不坐下,床鋪被他壓得嘎吱嘎吱響。他朝床下看了看,生怕有隻怪手把他拉下去。
蘇檀問他:“我記得畢業時畫了兩張畫,一張是這張,另一張丟了,你倆知道我那張畫的是什麼嗎?”
馬若水想了想說:“是啊!是兩張,你畫的是兩張條屏,兩張一樣大。畫的內容好像也是個小孩。”
蘇檀點點頭說:“是啊!我也記得畫的是個小孩,可細節怎麼都記不起來了。”
劉丫男說:“沒錯,是個小孩,我還記得那畫的名字叫《雨夜男孩》。難道你連自己畫的東西都記不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