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乾隆似乎沒事了,永鈺便準備告辭,想著行禮退出,便笑道:“皇阿瑪事情多,永鈺不便太過打擾,先告退了。”
乾隆含笑看著永鈺,並沒有次和往常一般點頭示意,而是擺手道:“有件事,朕正要問你。”
永鈺有些意外,停下身形,疑惑地看了乾隆一眼,飛快地思索了一下最近宮裏的情況,似乎也沒什麼特別。想了想還是沒有想出會有什麼事,不覺詫異地望著乾隆,輕聲道:“皇阿瑪要問何事?永鈺必定知無不言。”
乾隆大有深意地笑笑,一邊把玩著手裏的沉香手串,一邊抬眼瞥了永鈺一眼,笑容古怪地點頭道:“這些年,你一直在查那拉氏?查到了什麼,怎麼不和阿瑪說說?”
這話驟然而來,永鈺隻覺腦中轟然一聲巨響,來不及多想,立刻便跪在地上,飛快思索了一下,立刻沉聲道:“皇阿瑪如何知道?”
乾隆臉色笑容陡然斂去,沉聲喝道:“你究竟查了什麼?”
永鈺看著乾隆蒼白的臉,想起皇額娘生前最後那麼溫和的笑容,不覺控製著心裏的驚恐,也沉聲道:“皇額娘駕崩之日起,永鈺就覺得太過蹊蹺,若不查清楚,恐怕這輩子都難以心安。為了讓自己安心,盡到為人子女的義務,也是為了那拉氏的清白,這件事必須要查個清清楚楚!否則,那拉氏疑點難消,清白有汙,永鈺也終生難以安心。難道皇阿瑪不覺得皇額娘去的忽然,去得蹊蹺?”
說畢,抬頭看著負手而立的乾隆,叩頭道:“若是皇阿瑪覺得永鈺對皇後大不敬,盡可責罰,但是此事還請皇阿瑪繼續查清楚,否則,將來如何去見皇額娘於地下?皇額娘為了大清,為了皇阿瑪已經犧牲了自己的全部,還請皇阿瑪憐惜換額娘!”
說你,伏在地上,靜等著乾隆的處置,這一刻何其漫長,大殿內落針可聞,門口服侍的流蘇、王進保等人都被這忽如其來的劇變驚得駭然變色,都跪在地上,不敢出聲。
永鈺跪在低聲,心裏卻並不害怕,更多的是一種坦然,從調查孝賢皇後死因的那一刻起,就沒想過要也更難到底。這件事,乾隆遲早都會知道。對於這一刻,永鈺也早已料到,隻是心裏一直希望能來的晚一些,自己的證據和線索再多一些。
隻是,現在既然乾隆已經發現,永鈺也就不想隱瞞自己的想法了。看乾隆負手而立,永鈺並不著急,隻是緊張地等著乾隆的反應。無論如何,不管事情如何發展,最後是什麼結果,永鈺都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必須的。
看永鈺跪在地上,門外的流蘇和櫻桃格外地焦急,永鈺現在懷著身孕,若是久跪下去,實在是很危險的。隻是兩人又不敢輕易開口,幾次向王進保望去,都被王進保用眼神攔了下來。
永鈺覺得腿有些麻,這是她畢生以來,跪的最久的一次,不覺想起了孝賢皇後,心中更覺委屈。
這時,隻聽乾隆冷冷地問:“都查到了些什麼?”
永鈺整理了一下思緒,急忙把對船上失蹤宮女的線索,把之前發現的賣藥遊醫的發現,都一一如實說了出來。乾隆卻沉默地聽著,殿內的氣氛越發地沉重而凝滯。
待永鈺說完,乾隆親自將一本冊子遞給永鈺,低聲道:“起來吧,這是三十名一等侍衛的名單和聯絡方法,朕讓他們在江南密查,你手上的線索,交給他們。另外,船上失蹤的宮女,如今在辛者庫為奴。”
永鈺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這麼多年,苦苦尋找的當年那個宮女,竟然就在宮裏!
看到永鈺吃驚的樣子,乾隆歎了一口氣,親自扶著永鈺,低聲道:“先起來說話吧!”
永鈺這才費力地站了起來,由於跪的時間太長,雙腿酸麻,一時便有些站不穩,乾隆慌亂地揚聲道:“來人,扶著公主!”
早已留心的流蘇急忙衝進大殿,閃電般伸手扶住永鈺,永鈺看了她一眼,這才發覺流蘇眼圈通紅,臉色蒼白。想來,剛才的一幕也把她們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