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54節
80年代我手裏有不少《人民日報》的空白介紹信。我感謝《人民日報》文藝部的全體同仁,這樣地信任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亂寫一氣”的人。
《人民日報》國慶節發了我的報告文學《祖國高於一切》。大約不多天,我在北京家中打開《文彙報》,吃驚地看到這篇文章整版登在《文彙報》上。粗大黑體字的通欄大標題下邊還是上邊,有一個醒目的編者按。我寫這篇文章,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甚至覺得人家很可能不發。因為不自覺地用了不少“怪怪的”手法。譬如意識流、蒙太奇、相聲。寫完我想,這是報告文學嗎?當時我在朝陽區文化館上班,隔壁就是《人民日報》社。曾經在一個什麼場合見到了報社文藝部的劉虔,他說有稿可給他。我是9月23日上班時溜出去把稿放在《人民日報》傳達室的,24日上午就接到劉虔電話說文藝部都通過了,要在國慶節發。這是我的第6篇報告文學,是我以為不像報告文學的報告文學。人家那麼快發我挺高興。隻是從小看《文彙報》長大,完全沒有意識到《人民日報》的重要。《文彙報》一轉載,我才想,這文章寫好了?
於是知道了當時《文彙報》的主編馬達。1981年,《文彙報》請我去講一次。我那時實在是個“小八蠟子”(上海話:小東西)。走進《文彙報》會議室,我這個業餘作者麵對一屋子的名編、名記、前輩。在這麼一屋子大家前,我怎麼敢講話呢?或許,終究是進入了開放年代,《人民日報》破例,《文彙報》破例,我也“破例”——那時誰會請我去講呀。
我感謝《人民日報》文藝部的全體誌士仁人,這樣地信任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亂寫一氣”的人。我為這書翻我資料時,發現幾張《人民日報》的空白介紹信。那時為我采訪方便,文藝部的朱寶蓁、吳培華經常給我蓋好章的空白介紹信,我需要去哪裏由我自己填,這是何等的信任!去年在《文彙報》的一個會上見到當時文藝部的主任袁鷹,我感到那麼親!
1984年《人民日報》文藝部吳培華的一封來信
陳租芬同誌:
久未聯係,時常念中,新年將屆。特此奉函。恭賀新禧!(原諒我買不起賀年片。手頭隻有小報,附上幾份,聊供放假時一笑。)閣下近況可好?現在在寫什麼呢?我們很希望其中有給我們版麵的稿,並且還希望你加快“節奏”,早日賜下。想昨今兩年,都是仰仗大作撐起我們新年新版的,真使人有“太陽從這裏升起”的感覺。有的讀者,似乎也已習慣在新年伊始開讀大作,從中感受太陽升起,事業複蘇的新春氣象。可是1984年呢?新年空白了,實在遺憾!深望再接再厲,貫徹始終,不棄故舊(人與文)。能否在兩月之內賜下一篇?(“小”報告文學6500字為好),則亡羊補牢,未為晚也。我們拭目以待!
此祝新年如意!
吳培華12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