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83節
他說過自己是過渡性人物,隻想跟上時代而已。就像費翔唱的:我已是滿懷疲憊,眼裏是酸楚的淚。
1986年3月,香港太平洋公共關係協會和廣東省廣告公司在白雲賓館舉辦《公共關係和現代化》的研討會。中方第一個發言人便是他,曹小元。這研討會,本來沒有他,或者說,本來人家不知道他。會前他送去一份發言稿,竟破格贏得了第一個發言的機會。
畢竟,這是1986年春了。
這年他39歲。不年輕了,也不老。他當兵,當放映員,學畫,搞宣傳,寫生產報道,研究城市經濟。該經曆的,似乎也經曆了;但是該學的,又似乎都沒來得及學。廣州,較少知足常樂的心理障礙,卻有和港澳作橫向比較的開放的心態。先有開放的心態,才能放手研究商品經濟發展的人際關係。曹小元寫過:《廣東地區公共關係發展的現狀與展望》、《公共關係必讀》等等。直至公共關係成為熱門,他就轉向了。“思想沒有專利的,讓大家搞吧。”他說。
《淺論廣州城市功能的發展趨勢》、《廣州經濟技術開發促進經濟內循環與外循環的結合》……曹小元越寫越覺自己素質不夠,隻能強化自己的優勢和回避自己的弱點。自己是過渡性人物,隻想跟上時代而已。他說改革,擺在前麵的不一定是宴席,也許隻是……疲憊感。真的,他常常想起費翔唱的:我已是滿懷疲憊,眼裏是酸楚的淚……
他知道自己隻能小步跑著跟上。跑向什麼地方呢?隻知道是跑向前方。而前方也是模糊的。曙光是看見了,太陽不一定看得見。但是一定要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跑去。他從廣州市區跑到開發區,尋求機會和風險。這不,正說話,又有人找他,讓他在一份報請預審一家合資公州的合同上以法人的資格簽字。“有這個權力和機會,就有這個風險。”他說。當然還得有對於失敗的承受力。
曹小元說著,雙眉向下如同筷子一樣夾住了眼睛、鼻子、嘴,連同那瘦削的下巴,連同他的堅定不移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