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
這是一個濃霧彌漫的上午，震開的巨響炸開了濃濃的大霧，大塘溝村民紛紛走出家門，荒涼的大塘溝，不知沉睡了多少年代。在這個大霧茫茫的早晨，大塘溝的莊稼人的隊伍排著並不整齊的隊伍，這是一個年輕的、歡樂的隊伍，他們要建設一條黑色的柏油路。看！路標的彩旗迎風飄舞，村民們手上拿著簡單的勞動工具，心裏懷著為子孫後代造福的崇高理想，開拙他們通向小康生路的大道。
趙興華背著不孝的罪名，把這條柏油路更加合理的劃定了位置。這條柏油路按照未來大塘溝的全麵規則，在原有的那條土路上作了調整，盡可能避開優質良田，而在原有的五米寬的基礎上拓寬一米，在村民即將建設的村民居住點的幾條街道上也同時鋪上柏油，這就大大為村民們的活動提供了方便。
地下布上了電纜、自來水管，煤氣管道。一切都是按照現代化城鄉一體的新農村準備的。
連日來，趙興華心潮澎湃、熱血沸騰，他和大塘溝村居民一樣，迎來了從沒有過的新的人生。
大塘溝留下來的農民工全部被安排到這支築路的隊伍當中，他們像七十年代用鋤頭改造山河麵貌的壯舉那樣，同樣是世界農民運動史上的偉大的篇章。這支偉大的農民隊伍可以和世界上任何一支勞動隊伍相媲美。表麵上看，這隻是一支幾十人的隊伍，隻是修築這樣一條三公裏的柏油路，而曆史地看，這卻是一條有著深遠意義的，通向實現偉大目標的光明大道。無論到哪一天，都應該曆史的、客觀的給他們記上一筆。
大塘溝又揭開新的，令人歡欣鼓舞的一幕。
不過，趙興華在熱血沸騰，歡欣鼓舞的這幾日，他的心並沒有離開生命垂危的父親。洪燕帶著趙興華的重托，在接到姐姐的電話之後的第二天就去了省人民醫院。
雖然兒子沒有趕來，但是看到洪燕，無論是趙大媽，還是病塌上的趙大爺，都受到莫大的安慰。然而，趙大爺的腎功能衰竭嚴重，出現昏迷症狀。醫生第一次向家屬發出病危通知書。
趙學明一看趙興華沒來，居然不顧場合，大發雷霆。趙大媽讓女兒把丈夫拉走，這時，趙大爺掙紮著說：“洪姑娘，我怕是不行了，你回去後，讓興華無論如何來一趟，我有些話要在臨死前告訴他。”
“趙大爺，你沒事的。”洪燕說，“醫院正在想辦法……”洪燕想說醫院正在尋找腎源，但她不忍心把這個可怕而殘酷的現實對病床上的趙大爺說。
“洪姑娘，你是一個好姑娘。”趙大爺微閉著雙眼，有氣無力地說，“興華也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地待他……”趙大爺沒有說下去，眼角滾幾滴混濁的淚水。
“趙大爺，您放心吧！興華一定會成就一番事業的。”
這時，趙興蘭進來了。趙興蘭輕輕地拉了拉洪燕，洪燕在趙大媽的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跟著趙興蘭出了病房。趙興蘭拉著洪燕的手說：“洪燕，我爹的病看來不行了，醫生說，已經過了腎移植的最佳時期，隻能靠血透來維持生命，現在每周血透已經增加到三次，一個月需要二萬多元錢，可是……”
“大姐，我明天就回去，無論如何讓興華來一次，至於醫療費的問題，我想辦法。”洪燕看著趙興蘭，兩眼紅紅的。
“洪燕，上次那兩萬元到底是誰給的？”
“大姐。”洪燕看著趙興蘭說，“這事說來話長……”洪燕沒有說下去，猶豫了一會，接著說，“我們並沒見到這個人，但從住院處的會計那裏可以初步判斷，我們認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