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
敲朱文的房間,竟沒有動靜,再敲,才有個慌亂的聲音含糊地傳出來:“就來。”
金文起看一眼何小竹,她含笑不語。
久久不見人出來,金文起就又敲了敲。“是文起吧?”這次聽清了,是朱文的聲音。
“是查戶口的。”金文起突然說。
裏邊就沒聲音了。
何小竹捂著嘴笑。
他們進了另一個房間,想把小吃攤在茶幾上。但那個茶幾太小,擺不了幾樣食物,何小竹說:“咱還是擺在地上吧。”
便在地上擺了一片很壯觀的景象。
朱文終於露麵了,劈頭就說:“你們還讓不讓人活?買點兒吃的卻像是去了一百年,你們看,都幾點了。”
金文起一看表,都下午三點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吃食:“就跟晚飯合在一起吧。”
朱文看到之後,吃了一驚:“你們真行!”
“周憫呢?”何小竹關切地問。
“在房間裏呢。”
“我去叫她。”
何小竹出去以後,金文起說:“看來,你也沒閑著。”
朱文嘿嘿地笑著:“不好意思,抽空做了會兒作業。”
“你可真有出息,剛才還跟人家玩雞狗鬥呢,轉眼就成蛇盤兔了。”金文起揶揄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咱們來長沙幹什麼的?”
這時,何小竹她們回來了,
“對不起,剛才衝了一個澡。”周憫說。
看到周憫之後,金文起愣住了。
周憫剛才的淒楚與蒼白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送到眼前的,又是初識時的那般模樣——
又白又高,眼窩深陷,唇紫口大,乳隆臀肥,有歐女風格,讓金文起感到了一種逼人的性感。
他聯想到朱文剛才所說的關於做作業的話,心裏嘟囔著:“這他媽的一對狗男女,有點陽光就燦爛!”
他覺得他們有點兒賤。
看到那壯觀的景致,周憫也吃驚地叫了起來:“哇塞!都快把小吃街整個搬來了,你們北方人就是酷啊!”
金文起既得意於小竹的壯舉,又反感於周憫說話的腔調,他心緒複雜地說:“吃飯,吃飯。”
朱文是個敏感的人,殷勤地把酒給在座的諸位倒上,對周憫說:“咱們敬一下他們二位。”
酒到喉嗓裏,金文起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噗地吐到地上:“這是什麼酒?”
“這湘泉酒曲味濃鬱,得慢慢品。”周憫說。
即便慢慢品,金文起也品不出愉快的感覺,就問身邊的何小竹:“咱們的二鍋頭呢?”
何小竹笑容可掬地把二鍋頭拿給金文起。
金文起倒上之後,覺得應該讓一讓,便問:“還有沒有喝的?”
朱文搖搖頭。“每到一地,最應該品的是兩樣東西:一是當地美女,二就是當地名酒。”他說。
金文起聽罷,麵色不悅,說:“這兩樣,我一樣都不品,我就品二鍋頭。”
朱文說:“你這就等於沒出門一樣。”
“沒出門我跟你到長沙來幹什麼,吃飽了撐的?”金文起說。
朱文知道他是在故意鬥氣,便笑而不語了。
金文起問何小竹:“你喝什麼?”
何小竹將自己的酒讓金文起嚐嚐,嚐過之後,金文起才知道,她杯中之物已早就是二鍋頭了。
金文起心中一喜,因為他感到了一種夫唱婦隨的甜蜜。
在四人對酌中,形成了一種奇特的格局:金文起與何小竹很客氣地照應朱文與周憫,朱文與周憫又很熱情地關心金文起與何小竹;好像都是以夫妻的身份,到對方的家裏去做客,一同施與照顧,一同接受關愛。
因為都有著燦爛的心情,再加上北方人對湘味小吃的癡迷,一餐飯就一直吃到掌燈時分。
宴席終於散了,他們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何小竹抖了抖旅店的床單:“真髒啊!”
金文起看了看:“還可以,就湊合湊合吧。”
何小竹說:“你們男人就是這樣,跟女人在一起有塊床板就成。可女人不成,她們更看重床板之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