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陳夫子撫掌而笑,這已經是鮮少誇人的陳夫子給予的最高評價了。

"夫子!我不服!"那人怒而掀桌,大喊道,"我倒是不願與一個私生子同進同出!更何況,沈將軍為人正直,怎會有如此粗鄙的後人,想必是撿回來的野種吧?莫要玷汙了沈將軍府的名聲!"

他也不話裏藏話了,直截了當的表達了對沈無雙的不滿。口口聲聲為沈將軍府,而沈府的大公子都未有二話。

"連自己娘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恐怕是某個風塵女子的遺孤,他怎麼敢同我們一起?"那人冷笑道,語氣裏盡是譏諷。

他讀書數載,能進國子監是他的光榮,然國子監竟有如此名聲敗壞之人,他自是要討一個公平。若是留這等人在國子監,南朝還有未來嗎?

突然,一個拳頭揮了過來。

沈無雙憤怒的將此人撲倒,雙目通紅,拳頭也毫無收力,似是要將滿腔積怨通通發泄出來。

那人被打得跪地求饒,痛哭流涕,沈無雙才收了手,揉了揉紅通的指關節,一言不發。

她確實不知道自己娘親是誰,但絕對不能允許有人以如此戲謔的語調來評判她的娘親。

"雙兒。"沈子衡抿嘴低聲道,"我自是永遠站在你身邊。"

他本有力氣去阻止沈無雙的胡鬧,但……他頭一次覺得,沈無雙胡鬧的好!這等事若是還能憋著,身為兄長也定是心疼不已。

陳夫子也未料到事態發展如此迅速,怒氣衝衝道:"你們二人,禁閉七日,罰抄經書十遍!"

禁閉院。

這院落本是有名字的,隻因地勢低平偏遠,鮮少人至,漸漸的,也都忘了名字。又漸漸的,成了個被罰抄經書的地方了。

沈無雙聽聞,自己揍的那個人,乃是今年舉人。本該與他一同關禁閉,但那人受不了委屈,收拾收拾東西,便打道回府了。

而國子監也並未強留,看來也確實知曉前因後果。

聽說,在國子監打架乃觸犯了最嚴厲的條例,輕則開除。而陳夫子僅是罰了禁閉,算是難得的網開一麵。

沈無雙躺在窗沿上,嘴裏叼著一條野草,漫不經心的望著遠處。這倒是難得給了她一份清淨,而桌子上的宣紙,依然白淨如暇。

"你還想待多久?"

淳於睿的出現,倒是嚇得沈無雙差點從窗沿掉下來。她揉了揉眼睛,自打關禁閉後,大半日未見活人,她揉了揉眼,聲音因許久未說話而變得沙啞:"你怎麼來了?"

"本世子若不來,你是否可以再待個一年半載?"淳於睿挑眉道。

"那肯定是一日都呆不住,明日豐京頭條絕對是沈家野種再惹大禍,竟然從禁閉室跑了!"沈無雙吸了吸鼻子,語氣難掩興奮。

能有個說話的人,自然是好太多了。

"夫子也知以你的性子,七日內怕是抄不完經書,於是乎,讓本世子監督你。"淳於睿頓了頓,又道,"因著我是你的同室。"

"多謝世子能抽出寶貴的時間,你瞧這離七日還早,不如我們一起下下棋,你瞧這池子水清,我們也可以釣釣魚,如何?"沈無雙咧嘴笑道,她眉眼一彎,倒是格外人畜無害。

隻見淳於睿一本正經的拿出書籍道:"本世子自是讀書為重,待你抄完,便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