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雙驚出一身冷汗,她緊皺著眉頭,大氣都不敢出。她捂著耳朵,企圖掩蓋那些屍體的叫囂聲,但他們卻愈發瘋狂,開始往床沿處靠近,那滿身的血,也開始往沈無雙的床榻上蔓延。

她隻覺得自己要被這份恐懼給包圍了。

所有見過那場行刑的人,都將是一場難以忘懷的噩夢。一百上下的人命,頃刻間化為黃土。

"雙?雙?"淳於睿的聲音宛若一道光,撕碎了眼前令人窒息的景象。

沈無雙猛然睜開眼。

隻見屋子裏平整如初,哪裏有鮮血蔓延,哪裏有橫屍遍野?她捂著腦袋,難道隻是做了個噩夢?

"雙,我看你渾身冒汗,沒事吧?"淳於睿關切的嗓音再度響起。

沈無雙抬眸,回過神來後,忍不住向後挪了兩步:"你不是在郡王府嗎?難道現在還是一個夢?"

淳於睿抿了抿嘴,他擰起腳邊的酒壇子:"這酒,總得和人喝才比較有意思。"

沈無雙捏了捏自己的臉,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不是一場夢,淳於睿切切實實的站在她的麵前。

"做噩夢了?"淳於睿找出碟子,給兩人分別倒上了酒。

沈無雙不悅的挑了挑眉頭:"三更半夜來找我喝酒?不帶點小菜?"

她話音剛落,便聽見屋門乍然打開的聲音。

隻見一個腦袋鬼鬼祟祟的探出頭來,嬉笑道:"我是不是來的正是時候?"

"沈子衡?"沈無雙再度擰著眉頭,"你你你,你怎麼來了?"

不知為何,沈無雙突然不想見到沈子衡。

她忙跳下床去,想要將沈子衡推出去。

但沈子衡一個閃身,便進了屋子,將手裏的籃子往前一擱,桌子上瞬間多了點水漬:"聽說了皇宮巨變,而你與太子殿下似乎有所交集,子雪怕你因此心情受影響,才做了這麼一點菜的。外麵下雨,搬運不易,但應該沒讓裏麵被雨水汙染。"

"阿姊……"沈無雙鼻子突然酸澀起來。

她一直一直被姐姐所寵愛著。

"好了,開吃吧,正好有酒有肉,日子逍遙快活。"沈子衡直接找了一個椅子坐著,端著碟子便喝了一大口酒。

堂堂世子殿下,又去找了個碟子滿上了酒。

他嘴角微微下擺,神色更是不悅。

好不容易與沈無雙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竟然又被攪和了。

"來,世子殿下,我敬你。"沈子衡與淳於睿一碗接著一碗,沈無雙也抱著自己的碟子幹了。

三人喝到天昏地暗,再度醒來的時候。

沈無雙揉了揉眼睛,仰麵趴著,卻看到了倒著的夫子的臉。

夫子氣的胡子都要豎了起來,他使勁的安撫著自己的胡子,冷聲道:"你們三人竟然將國子監的紀律拋之腦後?都給我去禁閉室,不將四書五經抄一遍,不得出來!"

夫子真的怒了,畢竟沈無雙竟然帶壞了淳於睿?

其餘二人這才悠悠轉醒。

三人倒也沒有脾氣,他們宿醉一場,被罰理所應當。所以沒有任何話語,便徑直走到禁閉院,再度仰麵躺著昏睡過去。

這禁閉院十分清幽,沈子衡抱著淳於睿睡得更是舒暢。

沈無雙卻怎麼也睡不著,她如今清醒了,再度閉眼恐怕又會陷入到噩夢之中。

於是沈無雙伸了伸懶腰,打算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