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沈無雙捂著胸口,跌落下馬,她躲在水媱的懷裏,終於終於哭出了聲,她指著城樓,衝著水媱道,"那是阿墨,她頭上的飾品是我十歲那年送給她的,一戴就是十年……那是兄長,他已過冠禮,那頭上戴著的束發金冠,給我親手把玩過……他們……他們怎麼……"
沈無雙早已泣不成聲,她緊緊抓著疼痛欲裂的胸口,在水媱懷裏不住的抽泣。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早點過來……"
"阿水,你為什麼要瞞我?"
"小姐……"水媱也難過的開口,"對不起……"
"不,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我為什麼要昏睡那麼久,我為什麼連兄長和阿墨的死都不在……為什麼我連他們都保護不好……"沈無雙埋怨自己,抬起手來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她哭著道。
"小姐你別這樣……"水媱忙護著沈無雙。
"阿水,我好恨……"沈無雙緊咬著牙關,"我恨自己,也恨這個不公的天下!我做了什麼,為什麼他們要對我們趕盡殺絕?為什麼連一點希望都不留給我?"
"大公子至死都不相信你死了,要我一定要找到你……當時我們落入了淳易的陰謀,他誘騙我們你在他的手上,大公子與阿墨姐姐為了讓我找到你,拚了命的護著我走……小姐,我也怨我自己,為什麼武功不能再好一點……為什麼連區區百來人都抵擋不住?"水媱終於將前因後果說了出來,她也隻能哭,如今任何言語都描述不了她心中的悲憤。
"大公子還說了,不希望你帶著仇恨活著……他讓你離開豐京城,再也再也不要回來,他讓你去做你希望的事,哪怕是當一個山頭的霸王……"
"還有阿墨姐姐,她說沒能護著你是她的失責,若是有來生,她還要當你的丫鬟。她說……小姐隻需要當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姐就好了,哪怕是死了,她也不希望小姐背負太多太多。"
水媱喋喋不休的說了許多,沈無雙緩緩的閉上了眼,眼前似乎有沈子衡,有阿墨,有沈子雪,他們都在不停的對她說話。
她很想再見見他們。
可是眼前的麵容早已模糊,她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這就是死亡,留給世間之人無盡的悲涼與孤獨。
也是無力扭轉的悔恨。
沈無雙握緊了拳頭,她緩緩睜開眼,揉了揉哭紅的雙目,她緊握著水媱的手道:"阿水,我們回白城吧……我們顛覆了這易國吧。"
"無論小姐做什麼決定,我都會跟在小姐身邊。"阿水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沈無雙站起身來,她瞥見了不遠處的兩匹汗血寶馬,而馬背上,坐著一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了。
"世子殿下便是太子殿下,如今這易國的天下,是他父親的?"沈無雙指著淳於睿,問水媱。
水媱猶豫的點了點頭:"世子殿下的確是淳易之子……"
"嗬!難怪,難怪他會靠近我……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沈無雙咬牙切齒道。
她凝望著淳於睿,翻身上馬,目光灼灼,盡是恨意。
淳於睿已經不是第一次瞧見這副表情了,他心裏又驟然一疼,捂著胸口,用盡了全力才讓自己坐穩在馬背上。
他瞧見沈無雙一步一步的向他身側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