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陌瞳仁急劇一縮,他就是她要嫁的藩王嗎?
瞧見他步步而來,風陌想要掌心出力,奈何此刻藥效未散,她是一點力氣也沒使不出來。
不是這男人的對手,風陌後退,以此來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身上有多處傷口,莫要亂動!”
顧留白見她躲閃,抿唇阻止,下一瞬,他從自己的腰間取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她,“這是我們邊疆的解毒良藥,能解你身上的劇毒。”
聽言,風陌心頭一沉。
連他都能看的出來她身上有傷,且有劇毒,可軒轅澈和她歡好之時,卻從未提起過她身上的傷。
甚至還下毒害她,不能提劍,不能說話……
與眼前這位藩王對比起來,陌生人好過誅心者。
她抬手去接,想解了這身上的劇毒,可是藥效未散盡,她根本就無力抬手!
顧留白瞧見她放鬆了警惕,勾唇一笑:“我雖不知道你為何會變成如此模樣,但你願意嫁我,我很是歡喜。”
聞言,風陌內心苦澀。
願意?這哪裏是她心之所願?她分明就是被逼的!
“先服兩粒藥丸,這藥半個時辰後還得再吃三粒才能見效。”顧留白已經倒出藥丸在手心,一顆一顆,溫柔的喂她服下。
給風陌服下藥丸後,顧留白從床前取來一份錦盒,風陌不解他的意圖。
直到他開口對她說:“這是新帝對我們的祝福。”
服下顧留白給的藥丸後,她的力氣恢複了不少,她伸手打開錦盒。
這是一份宣紙,上麵是軒轅澈的親筆——
【佳偶天成】
她的字是他教的,曾經,他們成雙成對,親密無間的在書房裏吟詩作對。
他曾誇她:“阿陌,你是我帶過最有悟性的學子。”
那時,她高興的像個孩子,曾將他寫的詩,一筆一筆的描摹。
她不僅要武能定乾坤,文也要能攬日月!
可結果呢,換來的都是什麼。
好一句佳偶天成啊!
“夫人?”
見風陌失神,顧留白出聲喚了一句。
雖然新帝弑君奪權,但這樁婚事,他卻是十分滿意!
風陌閉上眼睛,眼淚無聲而下。
她多麼希望這聲“夫人”是從那人口中喊出,可是……她看錯了人,那人要的從來不是這些兒女情長。
而是權傾天下!
“夫人這是怎麼了?”見她淚如珍珠,顧留白也是急了。
他平日裏騎馬涉獵,沙場點兵,七尺男兒粗糙慣了,如今女人一哭,他倒是慌了手腳。
風陌此刻,是心如死灰,緘口不言,將淚水拭去。
顧留白欲要伸手,但瞧見她兀自將眼淚拭去,手上的動作一頓。
“我知道,你許是還未做好準備。舟車勞頓,你早日歇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雖然她是弛聘沙場的女將軍,可是她到底還是一個女兒家。
顧留白走了,營帳裏隻剩下風陌一人,她望了望周圍的環境,內心苦澀難忍。
她從小就跟在軒轅澈身邊,為他學習劍術,戰術,一心想要為他奪得天下。
而他明明答應過她,此生不會負她。
可如今,他隻是把她當成一顆棋子,哪怕他不再需要,她這顆廢子也被他給利用得幹幹淨淨!
……
大燕,內殿。
軒轅澈心煩意亂的從榻上起身,望了一眼窗外,此時已經夜深。
蘇憐兒覺察到軒轅澈這番動靜,她瞧了他一眼,隻見他正心不在焉的看著窗外。
“皇上,都這麼晚了,早點歇息吧,明日還得早朝。”蘇憐兒抿了抿唇,伸手一把抱住他的腰身。
軒轅澈薄唇輕抿,眸色深邃。
為何此刻,腦海裏都是風陌的身影。
她出嫁那天,一襲紅衣坐在鑾轎之內,被人攙扶著出了寢宮,直到皇城之下,都未曾下轎,更別說是求他一句。
那日,他都已經想好了。
隻好她服軟,低頭來求他,哪怕是說一句她不願離開,他都不會讓那鑾轎出皇宮,更不會將她給送給別人。
可是,她沒有。
她武功那麼高深,若是不想嫁過去,誰又能攔得住她?
想及此,軒轅澈當即就惱了。
不惜另嫁他人,也要離開他,是麼。
風陌,為了那些卑賤的奴隸,你就這般見不得朕,恨朕麼?
可是,空蕩蕩的寢宮,無人回他。
她早已不在這皇城,早已……屬於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