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錦柔一時想不到好的說辭,如果說不知道,藥是她配的,她怎麼可能不知道?要說知道,那淩慎行一定會質問她,為什麼要把這種東西加到老太太的藥裏,她現在真是騎虎難下左右為難了。
淩慎行不必多問,看她的表情就見分曉,若不是沐晚發現藥丸中有鴉片,老太太一直這麼吃下去,非要上癮不可,不但治不好她的病,隻會掩飾了真實的病情,等到不能治愈的時候為時已晚。
“你的膽子還真是大。”淩慎行伸手拂掉了桌麵上的藥盒,裏麵的藥丸仿佛彈珠一樣蹦跳著落在地上。
沐錦柔很少看到他發火,此時一嚇立刻跪在地上,急切的為自己辯解起來:“少帥息怒,這次的確是錦柔疏忽了,錦柔隻想著讓奶奶的病快點好起來,已經對鴉片的用量斟酌再三了,錦柔敢保證,這樣的劑量就算是久食也不會上癮。”
“鴉片就是鴉片,積少成多,終會成癮,你還是學過醫的,難道這點道理都不明白?”淩慎行的臉色實在是有些陰冷,哪怕說話的聲音並不大還是把沐錦柔嚇得哭了出來。
“是我一時心急了,我隻是看到奶奶身體不好才會一急而亂了分寸,我沒有半點要加害奶奶的心思。”
淩慎行冷笑一聲:“你可知道奶奶為什麼會身體不好?她會暈倒是因為血壓升高,而導致她高血壓複發的就是你那所謂的補藥,高血壓病人不能服用大補的人參黃芪,你那個醫藥世家沒有教過你?”
沐錦柔被淩慎行說得一愣,她的外家雖然是醫藥世家,可她對醫藥並不感興趣,平時鼓搗的那些補藥也隻是照著外公給她的書籍照本宣科,真要說什麼相克不相克的,她又哪裏會懂。
沐錦柔被淩慎行訓斥,在心底把自己的外公好一頓數落,都是他弄的什麼破醫書,神神秘秘的好像是祖傳秘籍,不過就是加了鴉片上不了台麵的東西,還把她給連累了。
沐錦柔百口莫辯,隻能不斷用哭來示弱。
淩慎行被她哭得十分煩燥,揮了揮手:“你出去吧,以後這藥丸也不準再送到奶奶那裏。”
“錦柔知錯了。”沐錦柔用手帕擦著眼淚,仍然跪在地上,“我自知有錯,願意在這罰跪一個晚上。”
淩慎行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你要跪,出去跪。”
~
沐晚剛回到桂花苑,彩雨急忙上前說道:“少夫人,二少爺在院裏等半天了。”
沐文柏?
沐晚踏進院子,就看到沐文柏坐在葡萄架下麵的石桌前,手裏正在擺弄著一隻印紫藤花的茶杯。
她對這個弟弟實在沒什麼好感,也沒辦法熱絡起來,不過麵上還要說得過去。
沐晚於是笑了笑:“二弟等了多久,也不派人跟我先知會一聲。”
沐文柏趕緊起身相迎,“也沒多久,就是喝了盞茶,二姐這裏的茶果然都是上品,幸好我不是常喝,不然還怕久喝成癮呢。”
他明明長得非常清秀白皙,可一雙眼睛始終微微眯著,就像一隻隨時等著出壞點子的狐狸,對付這樣的人,沐晚不得不時刻小心提防。
他嘴巴上是在誇讚她的茶好喝,沐晚又怎麼會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他明明是想說,她這桂花苑裏不知道藏了什麼貓膩才會讓少帥流連忘返。
她也是笑笑,就像沒聽懂,“二弟要是喜歡,我讓人給你包幾包,不是什麼好東西,尋常的茶葉而已。”
“那就謝謝謝二姐了。”他突然想起什麼,從兜裏掏出一個小鐵盒子,“對了,我帶了一些能潤嗓子的喉糖給二姐,二姐的聲音還沒恢複過來呢?”
他聽沐錦柔說沐晚歌藝甚高,上次在宴席上唱了一首奇怪的歌曲就把在座的人都給驚住了,就連一向以歌藝出眾的三姨太也變成了陪襯的綠葉。
不過聽她說話的嗓音還是沙啞難聽,他想,被煙熏壞了喉嚨可沒那麼容易好,說不定以後一直是這副公啞嗓子呢,少帥會喜歡一個聲音這麼難聽的女人天天在耳邊甜言蜜語嗎?
雖然這次大火沒有燒死她,也並非一無所獲呢。
沐晚笑著接過那隻鐵盒子:“二弟有心了,我這嗓子是能啞上四五天,幾日之後就可以痊愈,不過,還是要謝謝四弟的潤喉糖,吃了之後大概會好得更快呢。”
沐文柏一聽,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不過馬上就恢複如常。
“二弟在淩府住的還習慣嗎?”沐晚平時也有讓下人去送些日用,免得落了別人的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