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美人計
01
武陵春就在街口，是一座獨立的三層法式洋樓。
走到了武陵春的門前，祁麗突然一把抓住梅朵的手腕，一定要讓梅朵進去坐一坐再走。
樓下沒有生意了，顯得十分冷清。燈火輝煌的大廳裏依然是暖意洋洋，彩燈閃動。半天都沒有看到一個接待生的人影，梅朵突然感到情況有些不對，正準備先控製住祁麗，就聽到自己老師柴山兼四郎的爽朗笑聲。
柴山兼四郎從二樓緩緩走了下來，輕輕地拍了拍手，從一樓的包間裏紛紛走出了肖劍、小伍還有那個深沉的中年男子。而且，碼頭倉庫裏的河口哲夫也尾隨而來……
“大家都坐，我們的竹機關擔負著崇高的使命，新的輝煌就要靠你們去書寫了。這次的臨戰測試到此結束，現在就請栗原大佐略作總結！”
梅朵看到自己在柴房見過的那個中年男子站了起來，突然感到自己的背心一涼。看來，柴山老師還是有些不放心自己。今天自己在柴房裏的表現，應該是蠢不可及，完全不能及格。
“這次的測試成績和結論就不公開講了，事後我會分別和大家交換意見。大家都知道，梅機關正在策反了重慶二號人物汪先生。我們的工作就是要進一步策反川軍的高級將領，讓支那最後的堡壘傳檄而定！在座的同仁都屬於柴山將軍領導的藍電小組，現在劍已出鞘，就要有我無敵，不辱使命。”
栗原大佐的話鏗鏘有力，也給梅朵留夠了麵子。梅朵當然希望戰事早點結束，老師的韜略也使她深為折服。
02
第二天，柴山兼四郎就飛回了天津。
藍電小組的具體工作由栗原大佐全權負責，他對外公開的身份就是武陵春的老板。
梅朵的任務一直沒定，幾天下來竟讓她如座針氈。思考再三，她決定打電話找一找柴山老師。
撥通電話，接話的人卻是就在漢口的栗原大佐：“這樣吧，你現在就到武陵春來。我手裏有些工作，也正要找你商量。”
栗原的辦公室就在武陵春的三樓上，梅朵推開木門進去時，看到身著和服的祁麗剛剛給他沏了一杯熱茶。看到梅朵進屋，祁麗並沒有出去，而是走進了藏在辦公台後麵的內室裏。這裏麵是竹機關密電室？還是栗原大佐的臥室呢？
“我們藍電小組任務特殊，將軍把你推薦進來，不僅僅是信任，更是一種深深地關愛。肖劍和伍子以前都是軍統裏麵的幹將，測試的重點是在他倆身上。你的任務是頂替這個人，深入到川軍裏麵潛伏下來，策應我們的藍電行動……”
梅朵從栗原接過一張照片，發現上麵的女人與自己還真有一點掛相。
“她叫夏雪，前幾年曾留學日本，回國後與川軍梟雄楊森有過一夜之歡。現在，她在我們的手裏。”
“能不能見一見夏雪？”
“當然，不過這個人並不十分合作，你先看一看這份卷宗，盡快地做出一份周詳的計劃來。”
都知道楊森是個色中餓魔，栗原遲遲不給她布置任務也許就是這個原因。
當天晚上，柴山兼四郎也從天津打來電話。
“藍電行動事關全局，你有能力給曆史寫出一段傳奇。測試的事，你不要介意，我對你的表現十分滿意。既能隨機應變，又沒有刻意隱瞞，就連獨臂客肖劍都給你打了滿分……”
聽到肖劍都給自己打了滿分，梅朵頗有些意外。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看，自己的表現也無可挑剔。
“肖劍和小伍子已經過去了，他們得從基層連隊幹起。你過去後，他們會全力保護你的安全。四川王劉湘被蔣介石害死後，在川軍將領裏麵有很多文章可做。一旦川軍嘩變，我們帝國的大業就可以傳檄而定。”
柴山老師的話，既興奮又有些凝重，仿佛他的肩上就扛著曆史的巨輪。
03
梅朵放下電話，好象已經聞到了老師身上的雪茄香。
在世上，自己已經沒有了親人，老師的關愛使她倍感溫暖。
收回信馬由韁的思緒，梅朵把注意力落在了栗原大佐交給她的案卷上。
這個夏雪也出生於一九一九年的漢口，她在日本留學的那段時間，自己也在日本軍校讀書。
她的父親是個小職員，現在是陸軍特務部三課的會計助理。母親以前是個家庭婦女，現在成了特務部的一個勤雜工。
楊森曾給了夏雪一顆藍寶石鑽戒，梅朵可以憑借著這一枚鑽戒，再續前緣，重圓舊夢。
陡然舊事浮心海，無奈風霜繞鬢嬋。
纖纖玉指撫古琴，悠悠離恨浸詩卷。
梅朵不知道這個亂世梟雄愛不愛附庸風雅，她還是把自己想到的四句詩下了下來。
楓紅落日結情思，菊壓殘月染微霜。
一色清江山作影，半枝桂花夢尤香。
詩興未盡，梅朵又一筆寫出了第二首仿古絕句。
如此落寞的情懷，其實早就注定了梅朵亦真亦幻和孤苦一生的命運。
04
被捕前，夏雪是名戰地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