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柴山看著梅朵把已經基本認罪的鄧陵,推出了辦公室。
女人臨走時那一絲驚恐的目光,給柴山兼四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京都帝國大學醫學部,鄧陵的導師鬆本一直在潛心研究刑訊心理學,或許這個女人接觸一些案例。
搖通了京都帝大潛意識研究室的電話,柴山兼四郎核實了這種新藥的基本成份,並了解到如果少量服用,它還有明顯的致幻作用。
鄧陵的火車應該是上午八時到,調查後證實那趟列車晚點了四個小時。那天下午她去了市監獄,找到一直在替思家做事的監獄長……如果那個獄警也喝了一口下過藥的湯,會不會出現好像被催眠的情況呢?
事後調查還發現在,有人在監獄外麵租了一間民房,已經把暗道打進了監獄的圍牆。按照從暗道裏找到的施工圖算,這個暗道應該是要直接打進雷波的囚室。
把所有的證據接成一個事實鏈,可以證明鄧陵並沒有說慌。
不過,這事無論從哪個環節看,都過於蹊蹺。也許,正是鄧陵的冒失,打亂了另外一個人的營救計劃。
柴山習慣性地用手指叩了叩自己的腦門,然後點起了一支雪茄煙,陷入了沉思。
聽到梅朵一個下樓的腳步聲,柴山知道記陵並沒有送進地下室。
她的新婚丈夫阿南直龍是權貴之後,明天就到武漢,還是把膽大妄為的鄧陵交給他處置吧……
02
這個世界隻有力量和事實,除此之外都是幻覺。
沒必要去探討一個女人的胡思亂想,隻需要看一看她會做什麼……
又是電話,柴山吐出了一串輕飄飄的煙圈,感到剛喝的酒在血管裏亂衝,使身體強硬得有些難受。
“我就是柴山……三號鐵路橋被炸?你們第三師團自己去給岡村司令官解釋!”
柴山話沒完,臉色就驟然一變:“你是說爆炸點不在橋上?”
“是這樣,信陽方麵,今晚在軍列裏臨時加掛了一節客座,列車上橋後,客座車廂裏就發生爆炸,接著又引爆了後麵的彈藥車廂……”
“這事,我會調查!”
柴山放下電話,立即意識到是阿南直龍出事了。否則,師團長藤田進也不會在深夜給自己來電話。這個老鬼,明明知道阿南直龍就在上麵,偏偏就是不說!
都知道他父親阿南惟幾不僅是帝國軍人的楷模,更是天皇最信賴的侍從武官。
前幾天,直龍要求到武漢參戰,柴山不便冒然拒絕,又陰差陽錯地疏忽了他的安全。
這一段時間,總有人攻其不備,招招奪命。這人應該就潛伏在特務部裏,他到底會是誰呢?
03
日僑商社的三樓,兩邊都是寬敞的觀景台。
樓內的甬道不到一百米,在樓梯死角有個供清潔人員使用的雜物間。
柴山打開門,一眼就看到鄧陵被反銬在水管上,一副高不成低不就的姿態十分狼狽。
女人的上身隻穿著一件襯衫,已經被自己的汗水浸透了前胸,浮現兩道十分勾魂的弧線。
小屋裏沒有開燈,過道上的光使女人有些眩暈。柴山用手指勾起鄧陵越埋越低的頭:“我本想幫你脫罪,沒想到你還敢謀害親夫!”
鄧陵一怔,恐懼地望著矗立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囁嚅了半天:“直龍……怎麼了……”
柴山掀了一掀鄧陵的臉,聲音不大卻很很厲聲:“說吧?為什麼要謀害親夫?你最好不要編排出一個紅杏出牆的故事……”
這一次,鄧陵實實在在地聽清楚了。這問題太卑鄙,她隻能選擇沉默。
時間一秒接一秒地過去,柴山盯著有些令人心動的臉龐:“看來,隻得讓你吃點苦了。”
阿南直龍被害,柴山必須盡快破案,否則他沒有辦法向天皇和阿南惟幾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