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四望山保安團打來電話，說是有外地人住進了鐵路附近的李家村。
那一帶都是山區，無線電信號很微弱，獨獨在李家村就能接收到無線電信號。
有一條簡易的戰時公路可以上去，前一段時間保安團就把李家村列為了重點監視對象。
這個家隻有十幾家半耕半獵的同姓戶，石穀決定帶一個班立即上去抓人。
根本吳蔚的描述，給她衣服的那個大哥應該就是雷波，他們的人上李家村是重新給後方取得聯係？
“我們現在就帶人上山，先守住出村的通道，天亮時再動手……”
這樣安排，靳香是想給雷波留出充足的發報時間，供電訊科破譯。
02
走出刑訊室，一陣陣撲麵而來的山風，有一種原野裏的溫暖。
天空的顏色很古怪，重重疊疊的光斑浸潤開來，就象是一些被吸去靈魂的軀殼，在靜靜地享受著死亡的快感。
夕陽落坡了，巍峨的山守著任人擺布的大地吊河流早已經沉默無語。
天越黑，山路越是顛簸，汽車兵聚精會神地握著手裏的方向盤，車廂裏抱著機關槍的士兵已經鼾聲如雷。
淒厲的狗吠在夜裏傳得很遠，這年頭結隊而行的野狗就象是凶狠的狼群。
黎明之前，李家村裏隻有一間小屋還亮著光。
半小時後，村頭村尾同時響起了槍聲。人們剛衝出屋，連串的子彈就掃了過來，把人群打得像潮水一般倒卷而回。
入村的鬼子很快就分散開來，紛紛砸戶破門，一個男人提著鋼叉衝了出來……
“叭！叭！”
兩聲槍響，男人胸前就爆出了兩個血洞。女人們驚呆了，眼睜睜地看著兩個鬼子兵向她們猛撲過來。
一個日本兵從門裏仰麵倒了出來，咽喉上插著一把女人用的剪刀。又是一聲槍響，一個頭被打掉一半的女人跟著也倒了出來，血流一地。
到處都是慘叫，到處都串起了火焰和濃煙……
石穀隻所以這樣做，是不想給對手留下任何機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他沒有想到整個戰鬥還是出現了三死七傷，也沒抓到一個活口。
經過保安團反複地辨認，全部六十九具屍體都是李家村的男女老幼。
好在，終於在一間已經燒塌的屋裏，他搜出了一台沒了核心部件的發報機。
靳香走過來笑了笑：“找到發報機就行，他們逃不出我們的手心。”
石穀脫下粘著血跡的白手套，輕輕地扔到屍體裏，發現有雙黑洞洞的眼孔就象冷森森的槍口。
03
把吳蔚剛剛帶回漢口特務部，柴山機關山就把她喊到了日僑商社。
“你是怎會搞的？這一次做事怎麼大意？我問你，那個楊殷現在在哪裏？”
“楊殷？我讓保安團把這個楊殷控製起來了。她就是個小學老師，基本還算合作。”
“你知不知道？在你們之前，保安團偵緝隊已經半夜圍村，拉網搜人。他們不僅打死了她的瞎子老媽，還放火燒了她的家。你轉身一走，她就偷偷地跑了，一夜翻山越嶺出了我們的控製區。我剛剛得到消息，我們安插在軍統的內線已經被殺。我們花大價錢買的哪套密碼，已經變成了廢紙。你給我說一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靳香的臉，立即就紅到了兩個耳根。
審訊楊殷的時候，她確實是一時疏忽說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