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以前曾是甘陝人的彙集區，常常打架鬥狠，也不時能看到刀客的背影。
千秋二壯士，煊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肖劍仿佛聽到了遠古雄渾的聲音，也聽滾滾長江的萬裏波濤。
趕到了礄口附近，找到那一條直通漢水的深巷，肖劍在巷口又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這一片街區不能通車，藏著不少殷實商家的深宅大院。
靳香要想包圍裏麵的一處住宅，除了封鎖住整個街區，別無它法。
塔莎所說的那人應該就是趙俠，他開了一家簡陋的小澡堂。很多下苦力的漢子，晚上都會選擇在他的澡堂過夜。
日本人來了過後，把最底層的中國人都趕進了難民區，那裏也就被徹底地騰空了。
現在看來，趙俠開澡堂就是個幌子，他的真實身份應該是蘇俄共產國際的駐漢聯絡員。
06
翻進澡室，果然已經是人去樓空。
底樓的後麵是用水泥砌出的澡池，肖劍打開自來水龍頭，先放了一池的水。
翻出窗台，肖劍跟著電線一直找到它的控製箱，撬開鎖拉下了電闡。
接著，肖劍又到四處收羅了一大抱樹葉和紙屑等易燃物進去，找了一個很隱蔽的台階，把它們點燃聚成了堆。
最後，肖劍再從燈頭上拉斷了帶有顏色的火線，投進了位於後牆角的淺水窪裏。
火勢漸漸變大，嗆人的煙霧彌漫了整個澡堂，終於開始翻窗而出，衝過房頂，飄向空中……
“失火了！”
有人喊，卻沒有人敢出來。
幾個巡邏的日本憲兵衝了過來，重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這時，肖劍才潛回到電源的控製箱下，等幾個日本兵都衝進了澡堂，他才合上了電闡。
倏地一閃，澡堂裏的電弧光亮得驚人，接著就是一片鬼哭狼嚎的慘叫。
守在門外的那個憲兵在驚詫之間，也被肖劍一把拿住了咽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槍上的刺刀被摘下來，筆直地插進了心髒。
肖劍明白靳香很快就會趕到，他將憲兵的屍體一腳蹬進好似電閃雷鳴的澡池，用配電箱的鎖扣死了木門，才一閃身飄然而去。
07
靳香趕到，澡堂裏嗆人的煙霧裹著一點若明若暗的火光，裏麵已經沒有了動靜。
“這裏有血！”
聽到有人高聲一喊，靳香的手電光照了過去，果然看到了從木柱上一直翻過高木檻流進室內的血跡。
“快進去！搜一搜看……”
靳香的這一次抓捕順序，完全是依循行車的遠近。
看來，問題就出在上麵。上兩個地址應該隻是監視點……他們在這裏焚毀文件後，應該是已經倉促地逃了。
憲兵砸開門，剛衝進去就發現腳下一片電光。
“快去斷電！”
等找到控製箱，一把接下了大電闡，澡室門邊的士兵已經口吐白沫。
裏麵還有三個士兵已被電死，另一個憲兵左心中刀。
“封鎖各交通路口，務必捉拿歸案！”
靳香下完命令已經精疲力盡，她什麼都不願再多想，隻求先好好地睡上一覺。
08
肖劍的出擊不僅化解了自己逮捕過程中留下的漏洞，也印證了塔莎的口供。
更重要的一點還在於，這能最大限度地消除陳誌的存在價值，極有可能借日本人的手除掉這個禍根。
次日上午，肖劍聽說靳香住進了醫院，立即就和梅朵趕了過去。
正好，石穀也剛剛趕到。兩個男人把慰問品送了，就不約而同地去了過道陽台。這樣也順理成章，可以讓梅朵和靳香說一點女人之間的話。
“聽說，你們破獲了一個大案？”
近日，石穀因軍情泄密案毫無進展，好幾次都被平野罵得狗血淋頭。
肖劍把頭附到他的耳邊，詳細談了自己知道的一些情況，竟讓石穀喜出望外。
“老兄，我改天再請你，有些事我必須馬上處理。”
“你總是這樣見外，我們還怎麼做兄弟？改天，大哥想喝酒了，自然會來找你！”
昨天，肖劍從靳香的閑聊裏麵，聽到了陳誌在天津時期就跟柴山機關長有過情報交換……他立即就意識到了，這是日本人之間的一處軟肋。
剛才的一番耳語，肖劍隻是給石穀強調，陳誌跟軍情泄密案很可能關係密切。無論如何，軍情處都要把陳誌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