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靳香興致很高,一口氣就凳上了假山。
“還是很小的時候,我的理想是做一個種草栽花的園藝師。曾經就做過幻想,希望能有一個西院這樣園林。”
梅朵不便掃了靳香的興頭,強扮高興地說:“你是做大事的人,這些事還是讓我來做吧!”
“把小草種成花並不容易,我常常沒有這份耐心,就剪點紙花灑在上麵,去哄我母親開心,結果總是討了一頓好打……”
聽到靳香回憶起自己幸福的童年,梅朵想到了自己辛勞了一生的母親。她就犯了一次錯,愛上了不該愛的姐夫,結果終身都在贖罪。
“小白菜呀,地裏黃呀……”
曾三妹倒是敢做也敢受,剛才能當眾受辱,現在也能粗著嗓子唱歌:“桃花開花,杏花落呀。想起親娘,一陣風呀……”
“古月軒住人不太安全,你和吳尉都住到食堂裏去,也好管理。”
食堂位於西院假山的另一側,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子,正門緊靠大宅的門廳,有一道側門通向西院的後麵。
靳香的意思很清楚,把所有的女人都關到食堂裏,既方便了管理,也好彼此監督。
很快,一個月就過去了。梅朵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輕鬆過,每天的心思都用在了種草栽花上。
靳香在假山的一個小平台上,重新用水泥修出了一個兩層崗樓,附近的街區都能看到它的尖頂和飄搖的膏藥旗。
經過一番很挑剔的裝修,靳香就大大方方地住在了肖劍的樓上,而且重新安裝了直接下到底層的樓梯。
偵緝隊要想攬事,從早到晚都是事情。一般的治安事件,肖劍都在謝公館那邊處理。
靳香知道這裏麵有很多貓膩,不僅沒有過去盤查,有時還主動替偵緝隊遮掩,甚至幫助他們協調矛盾和疏通關係。
02
說來也怪,石穀被殺後,曾經四處活動的地下組織好象全都消失了,仿佛大西皮草公司就是他們最後的據點。
石穀被殺案還是沒有查出任何頭緒,陳誌倒是在軍情泄密案上搞出了一份隻有三個人嫌疑人的名單:梅朵、夏雪和濮陽。
美座時成反複地看了陳誌的報告,又驅車到日僑商社回訪了柴山機關長,就陳誌的嫌疑人名單詳細地交換了看法。
那一段時間,夏雪與岡村司令官接觸密切,她的父親夏承濤也在十一軍後勤處做翻譯,確實值得懷疑。以前十一軍情報處沒有把夏雪列入調查範圍,自然是礙於司令官的情麵……這一次,美座時成決心親自主辦夏雪案。
陳誌懷疑梅朵和濮陽的理由並不充分,大體說來是基於下來的幾點:一,他們兩人都擁有支那血統,可能已經被滲透。二,他們兩人都有條件接觸到這個最高的軍事機密,而且還能安全地把它們傳送出去。三,梅朵跟所有的無頭案都有關係,很難用偶然解釋。四,濮陽獲取情報和傳送情報,都最為簡單有效,也就最安全而隱蔽,而且危害極大。陳誌忽視了這兩個事實:一,諸如作戰計劃和作戰方案這樣的核心軍事機密,梅朵直接接觸到的可能性完全沒有,間接打聽也很難獲取全貌。二,濮陽在軍統的密碼破譯上做出過卓越貢獻,剛剛受到了參謀本部的嘉獎。
真要按照陳誌的提案立即開展全麵的調查,各種不良後果很難預料。
這樣一來,柴山和美座時成倒不得不懷疑陳誌的動機了,認為有必要重新徹查陳誌。
最後他們兩人做出決定:一,全麵監控梅朵和情報處的濮陽。二,牢牢抓住兩個偵查方向,力爭在夏雪或者陳誌的身上有所突破。
03
靳香接到了美座時成的電話,要求她立即重審吳韻,主辦陳誌案。
很顯然,吳韻能供出大西皮草公司,這就說明她曾經接觸過陳誌核心層……
“泥鰍,吳韻呢?上麵說要來檢查我們的監獄和審訊室,你快去把吳韻喊過來。”
這一段時間,泥鰍閑得無事可做,總是不離靳香的左右。吳韻則常常主動到食堂打雜,有意討好心氣不順的曾三妹。
泥鰍和吳韻從食堂穿過側門走了出來,兩人一邊說還一邊笑,好象是在說梅朵和曾三妹的事。
“在說什麼?”
靳香從假山的小石徑裏彎了出來,嚇了兩人一跳。
這條石徑太陡峭,設計它完全是出於一種詩意的裝飾,幾乎就沒有考慮到讓人走。
“我們是在閑聊曾三妹的大屁股,她現在活脫脫就是癩頭怕見亮光。”
聽到這句話,靳香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可以把監視梅朵的活路,私下交給曾三妹去做。
到了審訊室,泥鰍立即跑過去打開了地下室的側門。看到靳香一路東摸西看,泥鰍生怕她找出了什麼毛病來。
一直走到刑架下方,靳香才說:“泥鰍,你把吳韻吊上去。今天,你來給她過一過電……”
泥鰍嚇呆了,他最先意識到這絕不是一句隨口亂說玩笑話……吳韻也反應過來,撲通一聲就跪到了靳香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