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左近允尚比剛滿五十柴山兼四郎小一歲，麵容要剛毅得多。
“柴山大哥，你已是知命之人。今天這件事，你覺得問題出在哪裏？”
“左近老弟，飛機場長期疏於對空防衛，終於釀出了這一場令人痛心疾首的大災難。對方沒有戰鬥機護航，我們能早幾分鍾得到預警，完全可以悉數全殲他們的轟炸機中隊。”
“那是！重慶的空軍，早已不複存在。這一次，是虎視耽耽的北極熊出手了。問題在於，這批飛機從西北轉到川西的成都，我們卻完全沒有收集到相關的情報。”
柴山望著左近允尚：“前不久，我們成功地打掉了蘇俄安插在漢口的間諜組織，其機要員塔莎已被生擒……要不，我把這人和審訊記錄都送過來？”想了一想，柴山又補充了一句：“這人避重就輕，你們能打開她的口，或許能問出一些相關的線索。”
“亡羊補牢吧！”
“我們也是擔心刑訊致死，斷了這方麵的線索，造成不良的後果……這個案子，現在既沒有結也沒有上報。也好，我就把它交給你們處理，或許能解燃眉之急。”
左近允尚沒有想到柴山兼四郎竟如此大度，有一些不好意思起來：“我的柴山大哥，你真是急人所難啊！這一份情，其重如山，左近允尚必當銜環結草，生死不負！”
“言重了！我是希望我們兩家從此精誠合作，替帝國做點奠基的大事！”
左近允尚知道柴山兼四郎草擬的和談計劃飽受垢病，有被中止的跡象，立即就表態：“前一段時間，小弟對大哥桐計劃也略知一二……真能和重慶坐下來和談，各種具體的事宜，小弟任憑安排！”
柴山兼四郎立即爽朗大笑：“帝國之幸！這是帝國之幸……”
同在漢口一城，這還是兩個手握大權的人物，第一次坐在密室裏共商大事。
這也是他們倆第一次把酒言歡，彼此都漸漸放下了平常的偽裝，毫無戒備地開懷痛飲……
02
左近允尚送走柴山機關長，立即就把自己的情報課長池田浩喊進了辦公室。
忙著焦頭爛額的池田浩看到部長心情不錯，罵罵咧咧地說：“現在整個漢口都亂套了，滿街抓人有用嗎？”
“池田，你說現在我們應該做些啥？”
“部長，都知道這漢口不太平。難民區裏的人能翻得起多大的波瀾？我總覺得對手已經潛伏到了我們的內部！”
“是呀！”左近允尚從辦公桌裏站了起來：“華中派遣軍司令部撤銷之後，大本營決定重新整合這裏的治安的力量，即日設立武漢警備司令部，由石木貞直任司令，古賀太郎任副司令，他們已經從新京南下。”
池田浩知道：石木貞直有海軍背景，古賀太郎與柴山機關長是生死至交。聽人說私下傳說，古賀太郎還是梅朵的堂叔……上麵這樣安排，可謂是用心良苦。
“這太好了，我手裏掌握了一些線索，阿南直龍的死並不是被軍統火狐狸特工隊所殺！”
左近允尚很吃驚地問：“那麼，凶手是誰？”
“河口哲夫！柴山機關長這樣安排，既維護了阿南家族的名譽，也給河口哲夫留下了一條命，讓他潛入到第五戰區司令部。聽說，這次潛伏行動的牽線人就是陳誌。現在，河口哲夫在那邊已經暴露被殺了，陳誌也在憲兵隊裏服毒……我在想，這兩條的人命背後一定大有文章。”
左近允尚知道池田浩與阿南直龍都是昭和春俱樂部的會員，沒有責怪他擅自調查竹機關，隻是淡淡問了一句：“聽柴山機關長說，蘇俄在漢口安插了一個間諜小組，這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這正是我要說的事。都知道這個陳誌一直是一個多麵間諜，而蘇俄的間諜小組就潛伏在他的大西皮草公司裏麵。現在看來，陳誌既可能揭露了河口哲夫的身份，也可能籌劃了這次偷襲飛機場的行動……”
左近允尚當然也喜歡這樣的解釋：“陳誌，為什麼又要選擇自殺呢？”
“其實，柴山機關長也一直在暗暗地追查河口哲夫的死因，應該是已經拿到了鐵證。”
左近允尚想了一想，明白了柴山機關長的兩難處境，確實不便自己給陳誌和塔莎結案。不過，這樣也好，隻要人到了自己的手上，還不是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明天，他們就把蘇俄間諜小組的機要員塔莎送過來，你要給我親自審，迅速把結案意見寫出來交給我，然後再呈報給海軍總部。”
“哈伊！”
池田浩向左近允尚部長敬了一個軍禮，好象還有一些急事等著他去處理，就匆匆離開了左近的辦公室。
03
池田浩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迅速把自己的軍裝脫下來，掛到了衣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