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卷:寒冬臘月 第三章:林文秀(1 / 2)

01

新四軍這支部隊本來就是國共合作抗日的產物,它被第三戰區伏擊圍殲暴露出國共之間的巨大分歧。

西安事變促成了兩黨的第二次合作,在南方八省堅持武裝鬥爭的各路紅軍遊擊隊,響應槍口一致對外的號召,紛紛集結到皖南山區,改編成了這支部隊。

內戰的創傷使這些戰士與國民黨軍隊有著深仇大恨,不可能在短時間就煙消雲散。反複鎮壓過他們的國軍也一直視這群人為暴徒和土匪。這幾年,雙方一直摩擦不斷。

這次圍剿新四軍,顧祝同可謂是蓄謀已久。他早就在軍事上做好了相應的部署和安排,近段時間一直在逼蔣介石痛下決心。

桐工作不慎泄密一事,使蔣介石很失臉麵。更何況,新四軍的移師路線並沒有按照軍委會的規定。顧祝同不斷強調新四軍居心叵測的擅自行動是圖謀不軌……蔣介石認為蘇聯出於自身利益,根本不可能跟自己翻臉,解決國內軍令統一的問題,現在正是時候。

蔣介石剛一點頭,顧祝同就把自己手裏所有的部隊都投入到了對新四軍的圍攻之中。

不僅僅是重慶同意的五萬機動部隊,而是整整以八萬兵力對一支不足萬人的武裝進行了層層包圍截殺,以求全殲。

事變發生後,國共兩黨也是相互指責。重慶方麵堅持認為是新四軍不聽軍令,擅自改變行軍路線才釀成慘禍,高調對外宣布新四軍為叛軍,並撤消了新四軍的番號。兩年之後,蔣介石還為這事授給了顧祝同一枚青天白日勳章。

延安方麵則反複強調謗這是第三戰區精心策劃的陰謀,早就做好了軍事解決新四軍的一切準備,也是蓄意破壞全國抗戰的良好局麵。

蘇聯的態度正如蔣介石所估計的那樣,要求延安方麵務必委屈求全,大敵當前要有一點息事寧人的肚量。

這一場巨變,使國共兩黨和各自手裏的軍隊,從此背道而馳,漸行漸遠。從這開始,重慶政府就掐斷了對延安軍隊的一切供給和聯係。

02

不是林文秀的親身遭遇,鄧陵絕不可能相信自己國家的軍人,竟會這樣齷齪。

一月十三日,已經激戰了四天四夜的部隊已經彈盡糧絕。林文秀一直跟著軍部行動,也是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憂心如焚使人根本就不感到餓,激烈的槍聲也越來越近。軍長把自己的警衛排長叫了過來,命令他帶三個戰士一定要把林文秀送回家。

林文秀給中央發出了最後一封緊急電報,帶著通訊班的女兵們燒掉密碼,也砸爛了電台。

跟著警衛排長和戰士們向山裏麵跑,突圍途中一直槍聲不斷。不久,天色就黑成了一團,林文秀遇到一股搜山的國軍,看到他們把重傷的新四軍戰士都拖到一起,淋上汽油,縱火活燒

那是個又濕又冷的冬夜,火燒一起,七八個重傷員都在烈火中翻滾掙紮,直到肉體一個接著一個都爆裂炸開,燃燒的火球一直跳到到半空之中……

“啊……”

林文秀失聲一叫,立即就把國軍引了過來。

“你快走!”

警衛排長給了她一把槍,就帶著自己的戰士邊戰外退,把幾十個國軍士兵向反方向引去。

這時,林文秀不得不接受警衛排長的安排,軍長給她的任務關係到這隻部隊的光榮和戰士們的榮譽。

槍聲越來越遠了,最後幾聲巨大的手榴彈爆炸聲,使她明白警衛排長和三個戰士已經拉響了最後一顆光榮彈。

一切都慢慢地靜了下來,密林的頂上有一輪潔白如乳的圓月亮。她怕被搜山的敵軍發現,就匐匍在山坡上慢慢地往下爬。

他知道這裏有一道小溪流下山,沿著溪水往前走就能回到自己的家。

03

聽到了熟悉的潺潺水聲,樹林開始變稀。

在月光底下,湍急的溪流裏全是鮮紅的血水。

林文秀站了起來,踉蹌著朝亂石成堆的深溝跑去。她有理由相信,隻要鑽進深溝就能安全回家。

也正是這樣,警衛排長才誤認為自己已經完成了任務。看到國軍的暴行,他和自己的戰士選擇了戰鬥。

這是一處從坡上流下來的山泉,在岩石與岩石的縫隙之中,流動的水時聚時散,閃著來自天體上麵的光輝。

突然,林文秀發現左邊的岩石上躺著兩團慘白的東西,分明是兩個少女的裸體。頭發披散開來遮住了大半邊的臉,胸前是兩個巴掌大的血窟窿,被刺刀切掉的乳房很奇怪地夾到了她們的腋下。

下身插著一截粗糙的木棍,從那裏流出的鮮血浸紅了身下的岩石。

林文秀感到天旋地轉,好象所有的血都揚起了巨浪向她的頭上直撲而來。

等她恢複意識,發現自己好象已經躺到了一間小房裏,隻有門上的一個小洞透進了一線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