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火之舞
01
大法師讓金蘭把綠衣姐妹帶出去，盯著閻萍的臉淡淡一笑。
“告訴我，你在自己的生命之光裏都看到了什麼？有一些什麼樣的感悟？”
強健的大法師不僅是一個美男子，舉止投足都有一種頂天立地君臨天下的大氣派。
聽完閻萍形象地描述，大法師十分地滿意，總結說道：“常說天大地大人亦大，殊不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你在燭光裏已經洞見到了萬世不改的真相……”
“在桃源，在我們整個武陵山區，這樣的景象實在是太普通了。”
“是這樣，月印萬川影迷離……我們不妨去問一問哪幾個綠衣女孩，印證一下。”
閻萍跟著大法師走進了剛才金蘭身後的那一扇門，裏麵是個鋪著大地毯的通間，布置得很簡潔，隻有一個落地的燭台上亮著一團紅光。
沒有看到金蘭，黃娟手裏拿著兩小截紅燭：“剛才，是哪兩個沒出息的家夥，竟丟掉了大法師傳給你們的紅燭？不忍一時之痛，就受一世之窮。”
“說得好，生的真諦就是痛。我們修道者就是從接受痛苦開始，從中尋求出大解脫、大自由和大歡喜。”
大法師說完後，讓大雙把黃娟手裏的兩截紅燭放到他左掌的手心上，重新點燒……
02
兩朵燭火在大法師的手心上燃了起來，就像是兩朵含苞欲放的花。
“我們修道者就要從自己的身上找到力量，讓自己的生命像紅蠟那樣燃燒起來，釋放出光明。”
黃娟又遞給綠衣者每人一支火燭：“你們都重新到大法師那裏去，把自己的生命之火者接過來，再用它點亮自己的心燈。”
五根小紅燭都燃了起來，房間裏麵亮堂了許多。
大法師這才將自己的大手握成拳，壓滅了手心裏的兩朵火苗。
“大家都坐下來，下麵明心壇主將用一段火之舞印證她自己的說法。”
大法師先盤腿坐到了地上，大家才跟著都坐到了地上，照著大法師的樣子盤好了腿。
隻有黃娟沒有動，她看了一遍被綠衣女子雙手舉起的小紅燭，側身向門外輕輕地擊了三次掌。
“我的那一點領悟，哪有大法師說得透徹：修道就是要從接受痛苦開始，要從中尋求出大解脫、大自由和大歡喜……”
黃娟介紹了自己第一次傳遞紅燈的經曆，聲稱自己的燭光之中看到了翩翩起舞的濕婆和九天之上的自在天。
據說這個濕婆既是魔力無限的毀滅者，又是神力無邊的創造者，擁有能創造與也能破壞的雙重人格，終年住在西天的岡仁波欽神山上。
濕婆也是最初的舞蹈之神，擁有三眼四手。
他總是頭戴一彎新月，右手執鼓，象征生命；左掌托著火焰，象征著毀滅。常常是一隻腳踩著無知的侏儒，另一條腿在則盤在空中盤旋轉舞動。
無論悲哀，還是歡樂，濕婆都會獨自地在火圈裏縱情起舞。他的舞不僅推動著大千世界的運動與衍化，也象征著宇宙不朽的精神與無限榮光。
在舞蹈時，濕婆的頭發會飄散開來，隨著右手上的鼓點和音樂的旋律上下翻滾。上身半裸，胸掛一串骷髏項鏈，右側的手臂上纏著毒蛇。下身圍著一條虎皮，遍身塗灰。
他的舞姿剛柔相濟，曼妙絢麗。
他憤怒時，眉心上的天眼就會睜開，噴射出能毀滅從生和萬物的熊熊烈火，連愛神的形體也不能幸免。
03
這時，點傳師阿部和一個門衛抬來了一大桶燃燒的木炭。
卷起了室內的大地毯，下麵竟是一個有十幾個平方米的圓形大沙池。
燒得通紅的碎木炭在沙池的邊緣圍了一卷，又鋪出了兩條呈十字形交叉的寬火帶，整個室內都彌漫起了淡淡的煙霧和一些旋生旋滅的火星。
阿部打起了節奏鮮明的手鼓，門衛唱起了一支南洋風格的民歌：美麗的梭羅河。
這時，黃娟已經脫下了法袍，換上一件深藍色的舞裙，高高的裙邊僅遮住大腿根部，赤裸的雙腿戴上了腳鐲，踏出了好聽的鈴聲。
美麗的梭羅河，我為你歌唱！你的光榮曆史，我永遠記在心上。旱季來臨，你輕輕流淌，雨季時波濤滾滾，你流向遠方。你的源泉來自梭羅，萬重山送你一路前往，滾滾的波濤流向遠方，一直流入海洋……
剛剛開始，黃娟赤腳在燃燒的炭粒上跳躍和飛旋，舞姿熱情而奔放。隨著優美而抒情的歌聲漸漸深入，黃娟的舞步也緩慢了下來，好像陷進了回憶。
怎麼可能這樣呢？閻萍仿佛聽到了赤紅的炭粒燙著腳心的滋滋聲……
美麗的舞者，完全感受不到燒灼的痛苦，清脆的腳鈴一直追隨著手鼓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