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華中多毒，常有村民被毒蛇所傷。
聽說日本人要把同仁醫院改建成蛇毒研究所，一大早思夢就帶上相機跑了過去。
包括理論上還不屬於日本人管轄的法租界都戒嚴了，思夢手裏有十一軍司令頒發的特別通行證，憲兵盤問了幾句還是放行了。
在夏雪的影響下，從小就喜歡刺激的思夢愛上了跑新聞。她剛剛趕到醫院的門口，一排日本人的大車隊也風塵仆仆地開了過來。
翻開卡車上的大蓬布，車廂裏麵全是大箱小箱的設備和儀器。正中間夾著一輛憲兵隊的囚車，十來個滿麵倦容女人，被持槍的憲兵押到了地上。
她們都穿著肮髒的和服，她們是從本土送過來的慰安婦？一般說來，從那邊過來的慰安婦都屬自願獻身，從來沒有看到過用憲兵押送。
就在車下，一個憲兵小隊長開始點名：“黑田千鶴、原紗矜子、近雅月慧……”
顯然是被打怕了，這些女人聽到自己的名字就渾身哆嗦，回答的聲音細得像針。
02
“真是自作孽啊！放著好好生活不過……”
聽那些憲兵的竊竊私議，思夢才知道她們都是所謂的邪教骨幹，獲罪充軍。
這所醫院已經屬於軍隊編製？沒容站在街口轉角處的思夢再細想下去，兩個憲兵就已經把她夾在了彼此的身體中間。
“你是哪家報社的記者？”
“漢聲雜誌，也是大楚報的特約記者。”
這批憲兵應該是來自外地吧，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這兩份報刊：“老實點，我看你就像是一個密探！”
“放肆！睜大狗眼看一看，我有司令部的特別通行證！”
一個憲兵奪過通行證就扔到了地上，另一個立即就向思夢的身上撲了過來。
思夢側身一躲，冷冷地對扔掉自己證件的憲兵笑了笑：“既然這樣，你們就帶我去見這裏的阿南主任。不過，最好還是把我的證件給揀起來！”
這句話立即就起了作用，兩個憲兵迅速地對視了一眼：“先把你的相機交給我們，這裏的一切都不允許拍照。”
真是奇怪，這裏又沒有被圍成禁區。
不過，現在的漢口，日本人的話就是法律。
等那人彎腰揀起了起來，思夢才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相機，用它換回了自己的通行證。
03
很快，兩個憲兵就把思夢帶到了頂樓，推進了一間由病房改成的起居室。
鄧陵正在給櫻井苜更換液體，看到思夢後扭頭對櫻井其紅說道：“你也認識，她就是我的表妹思夢，在武漢市政府機關刊物裏任主編。”
櫻井其紅點了點頭，對思夢身後的憲兵說道：“去把相機裏的膠卷取出來吧，找院長領一隻新膠卷，換上去。”
“表姐，這裏不過就是一家醫院嘛，搞得這麼神秘？”
櫻井其紅打量著一貫都特立獨行的思夢，米黃色的襯衫外麵披著一件昂貴的皮卡克，下身穿著馬褲和馬靴：“你也知道，前段時間漢口不安靜，現在全市都提高了安保等級。”
思夢不認識一直都站在表姐身邊的櫻井其紅，感到她應該是這裏的頭：“案子不是被新上任的丁隊長查清楚了嗎？下午，我就要去采訪他。”
“恐怕不行，我聽說那人也生病了，應該在醫院而不是古月軒。”
“好吧，那我就先采訪自己的阿南表姐……”
這時，藤田院長提著相機進來了。他看了一眼屋子裏的美女，笑容可掬。
“思夢小姐，你自己先回吧，我們這裏還有公務要辦！”
鄧陵給思夢使了個眼色，顯然是希望她快點離開，不要在這裏一味地糾纏瞎鬧。
04
剛下樓，一輛高速奔馳而來的轎車，就橫在了思夢的麵前。
看似無人的院子裏一下就衝出來了好幾個憲兵，一把抓住了思夢。
從轎車鑽出來的木下勇，看清楚是武漢三鎮無人能出其右的才女，微笑著摘掉了自己的一雙白手套：“小美女，你還真敢撞啊！”
思夢知道他是十一軍的少將參謀長木下勇，感到他剛才說的小美女就跟日軍士兵嘴裏的花姑娘是一個味，既輕薄又充滿了邪乎。
張嘴想再喊自己的表姐，一個憲兵已經用手捂住思夢的嘴巴，兩步就拖進了就在旁邊的門房。
“老實點，否則有你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