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卷:牛虻沙龍 第一章:沙龍裏(1 / 3)

01

能讀英文原版書籍的人並不多,費俠女士就是一個。

卡琳娜的牛虻沙龍開張後,頗有些惺惺相惜的費俠經常都會過來坐一坐。

在蘇聯,伏尼契的作品就是費俠的最愛,跟卡琳娜聊天使費俠仿佛又回到了激情四射的青春歲月。

那是真心願意崇拜神和英雄的年齡,相信存在真理、正義和道德的力量,相信美好的明天一定能降臨滿目瘡痍和苦難沉重的大地,更相信所有的人都有權享受到和平與幸福。

卡琳娜認為所有的問題就出在這裏,她笑對著優雅而明智的中國官太太:“當陽光撒向大地時,貓頭鷹已經休息了。鼴鼠則根本就無動於衷,因為他們的眼睛感受不到光明。”

傳說,鼴鼠的眼睛看不見東西,一隻小鼴鼠卻偏偏對她的媽媽說:“我已經看見了!”

鼴鼠媽媽便拿來一小塊香噴噴的食物,問他的孩子這是什麼。

小鼴鼠立即就給出了回答,說雖然經過領獎,這還是一顆小石頭。

鼴鼠媽媽隻好悲傷地說道:“你真是一個不幸的孩子,不但眼睛看不見,竟連自己的鼻子也沒用了……”

費俠聽到卡琳娜說起這則伊索寓言,也笑了:“幸好,我還有鼻子!”

這句話倒不假,費俠被叛徒出賣時,讓負責審案的中統特務瞪大了眼睛。他不敢擅自主張,立即就打電話請示了自己的老板徐恩曾……

徐恩曾回答挺有意思:“抓,還是要抓,你們現在就去請她過來見我一麵。”

02

牛虻沙龍也在南岸,就在小甜心酒吧的斜對門,裏麵也就十來個平方,賣一些書刊和文化用品。

艾倫西算是卡琳娜一直帶在身邊的女傭吧,現在也就成了沙龍裏的服務員。她喜歡默默地做事,不愛說話。

小甜心酒吧裏的常客也會過來坐一坐,在漂亮的女士麵前大談發生在緬甸的戰事。他們的語調既幽默又輕鬆,仿佛這場戰爭跟英國人沒有一點關係。

在英帝國宏大的版圖上,緬甸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印緬省,它的價值僅僅在於能夠屏障印度。對於艱苦抗戰的中國人來說,緬甸則直接關係到有無國際援助的通道,以及整個抗戰大後方的安危……

三月五號,邱吉爾把主持過敦刻爾克大撤退的指揮官哈羅德·亞曆山大上將派過去負責緬甸戰事,其用意自然是不言自明。

此公現在是緬甸盟軍總司令官,心裏卻隻想做一件事,怎麼把一群被日本人嚇傻的孩子們安全地帶回家。

狡猾的蔣介石也不想讓自己的精銳之師變成了英國人手中的擋箭牌,問題在於他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英軍大敗,他既無收複仰光的把握,又沒有撤軍不戰的借口,何況,他還盤算從美國人那裏得到更多的武器裝備和租借物資。所以,這仗必須打,還要打得轟轟烈烈。不過,犧牲與損失也必須有個限度……

蔣介石曾以盟軍中緬印戰區總司令的身份飛臨緬甸的臘戌,單獨招見了國軍第二百師的指揮官戴安瀾將軍。講了一番大道理,最後蔣介石詢問戴安瀾:“你能否在同古地區堅守一到兩周,打個勝仗?”

戴安瀾將軍立即誓言鏗鏘:“此次遠征,係唐明以來的軍事盛舉。我師就是戰至一兵一卒,也一定要挫敗日寇的囂張氣焰,揚我軍威。”

三月九日,蔣介石離開臘戌回國時,把前線的指揮大權交給了自己的學生杜隸明,要求他能戰則戰,不可為就應當保存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