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到了富林鎮，卡琳娜感到有種詭譎的氣氛。
街上的人比前幾天多了一倍，嘈雜熱鬧的聲音反而大不如前。
要飯的乞丐、賣花的女孩和雜耍的藝人都壓低了自己說話的聲音，仿佛是深怕驚擾了什麼貴人。
“紅菱，今天是不是趕場天？”
“不是，我也很奇怪，怎樣來了這麼多人……”
卡琳娜忽然想到剛剛被迎進羊公館的黑白護法，以及江湖上千裏接龍頭的傳說。
“先陪姐到茶館裏坐一坐吧，這一路的暴曬還真有點讓人受不了！”
紅菱也是口渴得難愛，很後悔沒有到馬廄裏要馬。其實，紅菱並沒有騎過馬，也不知道這騎馬到底難不難。
“好呀，我也是口幹舌燥……”
沙瑪索要的藥是新鮮的金釵石斛，自然是等到太陽落坡以後，再讓藥店老板去園裏采摘比較好些。
02
鎮上隻有一個茶館，裏麵十來張座位上都坐著外地人。
門外，有幾個乞丐坐在肮髒的街沿邊上，脫光了身子曬著太陽。
他們的手裏翻著自己的破衣爛褲，漫不經心地捉著那上麵成群結隊的虱子。
看見在路邊上出現兩位身著光鮮的太太，他們立刻就圍了上來：“太太，發點慈悲，給幾個小錢吧，我們給你磕頭了……”
紅菱急忙厲聲斥責，乞丐們便紛紛轉身圍著卡琳娜轉：“太太，千好萬好不如心好，你是有福之人，就發發慈悲，施舍給我們幾個小錢吧……”
卡琳娜從自己的坤包裏摸出了一些銅錢，扔到了他們的銅碗裏。這些乞丐才一邊彎著腰道謝，一邊替卡琳娜和紅菱讓開了路。
一般說來，茶館的老板不會允許乞丐坐到自己的門前。今天的這群乞丐敢攔路要錢，倒像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兩位太太裏堂坐！”
一個小堂倌在前麵引路，還有一隻十分奶氣的小黃狗跟在後麵，不斷地搖著自己可愛的小尾巴。
03
所謂的裏堂就是兩個小雅間，卡琳娜的對麵坐著一個粗壯的漢子和一個精瘦的老者。
壯漢的右腳踩在自己坐著的條凳上，左手上玩著一隻不相稱的小茶碗，顯然有一些滑稽。
老者細細地打量著剛剛落座的兩位女客，就像是一個算命先生那樣用右手捋著自己不多的幾根胡須。
小堂倌擺出兩隻青瓷碗就是很熟練的鳳凰三點頭，銅壺嘴裏的滾水被拉成了很有節奏的三注，剛好把兩隻茶碗衝成滿當當的樣子。
“再要點什麼？”
“揀點好吃的東西端過來！”
紅菱發現卡琳娜有一點心不在焉，就主動說道。
很快，小堂倌就端來了一個漆木拚盤，裏麵有炒好的鬆籽、板栗和南瓜子。
“坐在對麵的那兩個人，我們怎麼沒有見過……”
“不是石棉鐵橋要剪彩了嗎？這段時間進山的人特別多。”
小堂倌的回答滴水不漏，更令卡琳娜感到這種狀態十分地反常。
04
在四川及周邊地區，進入洪門的成員又被叫住袍哥，其名取意於詩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袍哥把自己的組織稱為碼頭，常常就以各地的茶館作為自己的活動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