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血手印
01
第二天,阿侯山鷹一大早就出門,察看了一遍周圍的環境。
從黿堡的石洞鑽進去,確有一條密秘道通向隱藏在深穀裏麵的山寨。
這個山寨搭建在一大堆亂石之中,房套房共有九大間,呈品字形布局。
木下勇和其它幾個日本特工都連夜走了,他們留下來的幾間臥室已經空空蕩蕩,沒有留下任何一樣廢棄物。
在這一片山區,日本人已經經營了兩年,肯定還有其它更加隱秘的營地,或者是更加堅固的戰鬥堡壘。
可以不妨換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幽穀裏的山寨倒像是他們經營出來的休閑之所,並沒有多少軍事的價值。
最後,在山寨的後門上,有一隻醒目的血手印,新鮮的血滴曾從手印上慢慢地向下麵滑淌,留下了像是蚯蚓蜿蜒的紅痕。
殺人的現場是在三米之遠的草叢之中,那裏有一片倒伏的青草,以及一大灘浸進泥土裏的血。
沒有找到屍體,卻在好幾百米遠的地方,找到了一截從肘關節解切下來的前臂,以及末端上那隻血淋淋的手掌。
這個受害者應該就是一個袍哥中人,他們從山外跟蹤沙瑪一路摸索而來,最終還是遭到了日本人暗哨的監視與毒手。
可以肯定,進山的人絕不會隻有這一個受害者。木下勇在撤離時隻是解決了封鎖後門的眼線,並故意地留下了這一隻血手印。
02
在漢源,栗原北雪告訴了阿侯山鷹,蜀璧有可能在富春鎮外的一個寡婦家。
再說這一次,阿侯山鷹把沙瑪苴果請進黿堡,自然是沒有估計到她會把蜀璧交給兩位護法代管。
現在,蜀璧還沒有到手,日本人就把沙瑪帶來的人給殺了。自己不交出栗原北雪,就勢必會與重慶政府和袍哥組織都撕下臉來。
不可否認,在栗原北雪的身上也能看到日本武士們的精神麵貌,頗像遠古豫讓和荊軻這一些任俠使氣的劍客。
阿侯山鷹很欣賞日本人的武士精神:忠誠勇敢,隱忍堅毅,既百折不撓又視死如歸,永遠不會放棄自己肩上的使命。
相傳,這一種精神源於中國先秦的墨家,經過一千多年的發展已經成了這個民族的精神支柱,以及最內在的價值認定和情感取向。
一個人要成長為武士需要從小訓練,日本戰國名將木曾義昌剛剛滿六歲時就被父親帶進樹林,要求他用一具屍體的熱血,給自己的訓練場留下血手印。
在日本的江戶時代,有一個著名的茶師,打扮成武士跟隨著他的主人去京城裏辦事。沒想到,這茶師在街上溜達時,就被一個浪人截住了。
所謂浪人就是指那些不能堅守道義到處流浪的武士,往往是到處挑釁滋事,既無法無天又凶殘成性。
“你也配稱武士啊?我倆比比劍吧……”
麵對著浪人的挑釁,這個茶師隻好承認自己並不是武士。
“你既然穿上了武士的衣服,佩上了劍,就不能汙辱了武士道的名譽。劍藝不精,就應該死於劍下。”
茶師心想,與其裝熊和討饒,還不如讓自己死得有尊嚴一點。他便跟著浪人去了城外的荒郊裏,很從容地把自己裝束了一遍。
看到對方氣定神閑,浪人是越看越惶恐,不知道這個自稱茶師的家夥到底有多麼深厚的武功。就在對方毅然舉刀之際,浪人竟噗通一聲跪在了茶師的腳下……
03
重新回到山寨,栗原北雪跪坐在屋中央,已經做好了剖腹的準備。
在日本,剖腹是件很莊嚴的事,它的含義是問心無愧,也是以死明誌。
“昨晚,我們的人走得很倉促,其間的唐突以及失禮之處,應該由我一人擔當。”
阿侯山鷹知道這是自己低估了沙瑪,她的人一路追蹤而來,自己竟沒有絲毫的察覺。
“開什麼玩笑!我們的合作才剛剛開始……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你們的藥到底下在了哪裏?”
栗原北雪一直低頭看著身前的地麵:“就在給她的和服上,以後可在床笫之間再略施一二。”
“我看……還是這樣吧,我們現在就回美姑,以後再慢慢地從長計議……”
這是一步好棋,重慶政府也未必敢率先翻臉。不希望自己的大後方再鬧出事來,重慶方麵或許會謀求妥協。
“謀定而後動,你怎麼向西昌方麵去解釋呢?”
“我想……你們可以把我也劫持了。這樣也可以給你們的木下勇將軍,製造出很多可資利用的機會來,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