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蒿姑壩
01
栗原北雪也是心裏一驚，馬上就意識到這是木下勇在攻打昭覺城。
偷襲失利，九個忍者同時歿命於昭覺的火把節，木下勇不可能不做出反應。
日軍有一個不可動搖的傳統，那就是絕不拋棄自己的士兵，更不會拋屍棄骨於敵。
這是敵後，一招之不慎，必將滿盤皆輸。就算特戰隊能夠血洗昭覺，連出昏招的木下勇還是已經輸掉了這盤棋！
中國的武學源遠而流長，曆來都講究以退為進，以柔克剛。貌似弱不禁風，卻能借力打力，化招於無形……
縱放屈伸人莫知，諸靠纏繞我皆依。
劈打推壓得進步，搬撂橫采也難敵……
中國人思考問題不愛走極端，行事時立場堅定，留有餘地。方法上，大處圓滑靈活，小處則注重分寸， 不急不躁……
栗原北雪想到這裏，既有些不甘心，又倍感氣餒。
02
馬四爺拋下栗原北雪，找到了站在隊伍中間的馬頭哥。
“聽這個動靜，事情出在昭覺。常言都說，義無反顧，我得回一趟昭覺。你們帶著孫司令的高陽布先走一步…”
“四爺，我聽剛才那陣槍聲，怕是人數不少。”
“兄弟，這是血性強悍的千裏涼山，打起了仗來，那是家家有槍，人人能戰。”
馬頭哥看到馬四爺主意已定，也就雙手抱拳：“四爺放心，我這一邊已經接近了孫司令的防區，熟人熟路。”
栗原北雪也見機會插話說道：“四哥，讓我跟你去吧！”
“你沒有槍，就不要回去了……”
馬四爺回頭對正準備掉轉馬頭的栗原北雪喊了一聲，就帶著自己的三個刀客沿著山穀小道，策馬急奔。
馬幫的速度比步行還慢，從上午出城到現在也就幾個小時，路程不過十來裏。
馬四爺騎馬回去倒是要不了多少時間，就是不知道他們區區四個人能不能解昭覺之危。
03
蹄聲漸遠，馬頭哥回頭對栗原北雪笑了笑，就去整理隊伍了。
這是一個精壯而老成的漢子，喜歡動手做事而不愛說話，頗有威信。
聽馬四爺介紹，這人以前是一個背槍的漢根娃子，長期給西昌城裏的五爺倒騰鴉片、軍火和藥材，在西昌和宜賓都安有家室。
栗原北雪知道從美姑過昭覺到西昌還有一條簡易的公路，一月前，梅朵就是走這條公路從西昌進的美姑。
阿侯山鷹炸了黃茅埂上的橋，難道還封閉了從昭覺到西昌的段路？
當然還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隻馬幫還夾帶有私貨，經不起軍統係統的沿途檢查。
揚鞭打馬，無所事事的栗原北雪追到了隊伍前麵的賬房先生：“馬大伯，今晚我們住哪兒呀？”
賬房先生是馬四爺的大伯，右手腕上麵掛著一串紋理細膩的沉香木佛珠，光澤滋潤而沉靜，散發著絲絲的幽香。
“今晚我們就住鳩圖木古的科且土司府，明晚應該是住四開拉達。”
栗原北雪想聽到答案可不是這個，有些失望地咕嚕了一句：“什麼鬼路，螞蝗成山！”
這一個峽穀真是陰氣森森，就像是被一把天刀砍開的地縫。吸附在雨衣上的山螞蝗也是數不勝數，就像是魔鬼的血。
老先生回頭看了看撅著小嘴的栗原北雪，耐心地說：“這條古道是叫沐川源，隻是這些年荒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