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也許是太疲倦了,等肖劍一覺醒來,已經到了擦黑的時分。
女傭早就把晚飯送進了屋,坐在餐桌邊上的女人不是靳香,而是又瘦又高的卡琳娜。
肖劍既不喜歡矮而略顯豐滿的靳香,更不欣賞跟自己差不多高而且過分強悍的德國女人,又不得不跟她們反複周旋。
“肖先生,一號專案有什麼進展嗎?軍情處要我過來全程督辦。”
這時,女傭悄悄告訴肖劍,靳香已經被軍情處派出的小車接走。說是要到外地去處理一件緊急的公務,說不好哪一天才能趕回來。
肖劍感到很意外,心裏有一些不悅。就算是發生了這樣的情況,靳香也不該讓自己的女傭來轉話吧?
“知道了!”
聽到肖劍懶懶散散地說了一句,卡琳娜接著說:“刑訊室那裏,還擺著一大攤子沒完的事情,等著你下去處理,早點收拾也好早點散場。”
“那個沙晶晶能有什麼事?”
“靳香走之前,正在審訊一個叫采妹的女犯……”
聽到這裏,肖劍基本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知道對方已經給自己準備好了各種陷阱。這就像五號營下麵那一片凶險的漩水沱,處處都暗流湧動。
02
走進假山下麵的刑訊室,泥鰍已經把一個漁家妹子綁上了老虎凳。
“這就是新四軍派出來的那個女交通員,對付這種負隅頑抗的人,肖先生有什麼好的辦法沒有?”
刑凳上的女人渾身是汗,有幾處補丁的藍布衫早就濕透了,浮現出了急劇起伏的胸部曲線和很結實的腰身。
“肖先生,你們祖先發明的這種刑凳挺有意思,無不浸透著東方的文化精神。”
“頭兒對這種東西也有研究?”
肖劍盡量控製著自己的惡劣情緒,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笑嘻嘻地問道。
“西方的刑具基本上都是屬於破壞類型,而東方的刑具很多就是戒具。比如廣泛使用的木枷,再比如這種結構簡單和設計合理的老虎凳。”
在卡琳娜看來,戒具的屬性在於剝奪罪犯的行動自由,目的是迫使犯罪者自我反省,逐步實現讓犯罪者悔過自新和重新做人的教化目的。
肖劍十分熟悉老虎凳的構造和強大威力,卻沒有從這個角度思考過產生這種東西的文化背景。
03
所謂的老虎凳就是一根帶著十字架的長條凳,既簡便又經濟。
犯人坐上去後,雙腿在凳麵上平伸,腰和背部都靠在直立的十字架上,這時不會有任何的痛苦。
一般是從頭到腳地用繩捆綁:首先是讓受刑者雙臂平展在橫梁上,用長繩纏死。接下來是束頸、束胸和束腰,最後是將受刑者的膝關節捆到狹窄的凳麵上。要是就到此為止,這東西還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束具,比殘酷的匣床要溫和得多。
受刑人的痛苦來自於膝部的反關節受力,或者是其它一些隨心所欲的附加刑訊……
這時,泥鰍已經在采妹的腳踝下麵墊起了兩匹青磚,使她的兩條小腿向上反曲起來,慘白的臉色意味著她正在承受的痛苦……
“這人的基本情況,我也聽靳香說起過,我看她未必就是新四軍的交通員。”
“有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們司令部的軍機處?”
肖劍聽出來了,這話味明顯不對,更加確定日本人已經把懷疑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04
泥鰍得到了靳香的暗示,要想辦法從采妹的身上取得突破。
這些年下來,泥鰍也積累了不少的刑訊經驗。麵對這種來自鄉間的農村姑娘,最有效的突然口是在她們的貞操上。
一條舊黑褲已經從中縫上撕開,翻起來纏到了少女的腰上,露出了用自己縫出來的青布內褲。說起來真的怪事,這人落到日本憲兵隊裏,又經曆了雄二的初審,還能完好如初。仔細一想,隻能說這個采兒太走運了。憲兵隊裏有條不成文的規矩,誰抓的人誰負責結案,其它的人不會越界染手。丸山上尉被殺後,這個采兒就交到了雄二的手上。沒有想到,接著雄二又死了……按照老人的說法,就是這個女人命太硬,兩天不到就克死了三個男人。
突然,泥鰍心裏有點發怵,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
“磨蹭什麼,你打算在這裏玩個通宵?”
泥鰍回頭看了卡琳娜一眼,心想你急我不急,你要審就自己動手。
“這女人不簡單,保不準就是個蛇妖!”
泥鰍也就是隨口一說,這時一股涼氣竟從自己的腳心裏直貫頭頂,連手指都感到發麻。
05
“何以見得?”
卡琳娜看到泥鰍自己都把自己嚇得麵如土色,差點就渾身篩糠了。
“這人說她姓采,來自於蘇北漣水的采家莊。這是一個古姓,百家姓裏已經沒有了。我聽老人們說過,這一支人就出自於蛇精,也善於養蛇和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