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深秋的淩晨涼風刺骨，一隊手持百式衝鋒槍特戰隊員沿著山道含枚挺進。
靳香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裝，顯得十分地精幹。二十名特戰隊員也是精神抖擻，疾步如飛。
再走十幾裏，就是素有小漢口之稱的嶽口鎮。相傳，唐代詩人皮日休途經此地時，留下了一句：行檣約物價，岸柳牽人裙。
從此，這裏就有了一個稱號：約價口。在南宋初年，抗金名將嶽飛曾屯兵於此，老百姓便把這裏改稱為：嶽家口。後來又進一步簡稱為嶽口。
有一條簡宜公路沿著漢水上行，在繞到這裏時，路段突然收窄，狀若羊腸。
浩蕩的漢水流到這裏由南下轉彎東行，像母親的手臂抱住了這裏的西南麵。北麵和東麵都是緩坡，當地人稱為北山和東山。
荒坡上怪石林立，蒼老的古木遮天蔽日。當陰風生起時，森森然猶如草木皆兵。
前些日子，五十嵐到漢水上遊取糧。第一天住漢川，第二天住沔陽，第三天準備從嶽口過舊口，然後再過鍾祥到宜城……不料，他們剛到這裏，就遭到了新四軍和遊擊隊的重重伏擊，陳屍荒野。
還不到兩個小時，駐守嶽口的一個小隊率先趕到了這裏，隻見很多特戰隊員都是被冷兵器所殺，麵部表情既猙獰又恐怖。
今天，靳香再到嶽口，就是要調查這得事。這既是為五十嵐和特戰隊的玉碎善後，也是為了確保漢水上下的交通安全。
有消息稱，新四軍的南下支隊、天門遊擊隊和漁南遊擊隊都在這裏活動過。
02
“這是什麼地方？”
隨行的向導躬身回答：“太君，這是嶽家坡，相傳嶽爺爺曾在這裏布陣……”
這時，太陽初升，金色的光輝照耀在掛滿露珠的樹葉上，晶瑩剔透，閃閃地發光。
宿鳥初醒，啾啾有聲。樹林裏荒草萋萋，結了一層細細的白霜，一腳踩下去，吱吱地響。
都說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靳香看了看自己的懷表，確信自己是最先到達這裏。
“就是這裏，我們再檢查一遍武器彈藥，然後進林。”
樹林裏根本看不到路，趟過齊膝深的茅草叢，特戰隊員褲管的下半截就濕透了。
靳香穿著皮靴幢褲走在最前麵，找到了一大片空地，坐在了一塊光溜溜的岩石之上。
“休息一下！”
靳香放出警戒哨，又仔細地看了一遍環境。昨天下午，她安排人向外麵放出了一個假消息。要是遊擊隊還敢到這裏再次設伏，那無疑就是自投羅網。
向導是黃協軍裏的一個排長，好不容易才跟著隊伍走到了靳香的身前。
“我聽說，這林子裏麵還有一座廢棄的古祠？”
向導又忙著哈腰和點頭：“有，有，有啊……我聽說，前些年間，那裏麵鬧鬼，就沒有人再去了。說來也怪，去年一個雷劈斷了一顆古柏，祠裏燒起了一場大火，現在就是一堆破磚爛瓦……”
等到身邊的特戰隊員都吃了幹糧，靳香才帶著他們繼續挺進，目標就是林裏的古祠。
03
這一片方圓幾裏的古柏林處於兩山之間的窪地，地麵上可以被洪水淹沒過的痕跡。
在漢水的彎道裏，立著一座突兀的石島，上麵落滿了從北方飛過來的候鳥。這裏能過當地人的木船，卻過不了日軍從沔陽開上來的鐵船。
五十嵐就是從這裏下船改走陸路，他當然知道穿過這片樹林，就可以看到日軍設在嶽口的據點了。
誰能料到，手裏沒有重武器的遊擊隊竟敢在這裏設伏，打了五十嵐一個冷不防。
“功蓋三分國，名高八陣圖。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
這裏的亂石陣頗有法度，身陷其中的部隊，很容易在彎彎拐拐之中迷路，找不到可以逃生的出口。
古祠就在石陣的最東麵，背後是一座幾十米高的絕壁。祠裏有一座鼓樓，現在已經被燒掉了。不過，還可以站在它的石台上俯看從北麵蜿蜒而來的漢水。
“中佐，你看！”
靳香沿著一個特戰員的手指方向，看到一隻木船從上遊飄了下來。船頭上站著幾個黃協軍，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接過特戰隊長的望遠鏡，那幾個軍人裏麵竟有女扮男裝的花鳳凰和杜鵑。真所謂是冤家路窄，靳香不可能讓這兩個要犯再從自己的手裏溜掉了。
“到河邊去，伏擊木船！”
靳香打出一個手勢，十二個特戰隊員就迅速地向東麵的江邊跑去……
04
十二隻烏黑的槍口伸在草叢中，就像貪婪的毒蛇覬覦著即將到來的獵物，想象著可以饕餮一頓的盛宴。
靳香沒有動，她一直用望遠鏡跟蹤著這隻木船。二十分鍾後，木船終於飄進了特戰隊伏擊圈，十二隻槍管都一起噴出了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