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事先我也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線索倒是有一個，我想把一斛春案交給你來查……”
“這一斛春的案子很有特點，不像是一個專業特工所為。”
柴山聽到肖劍這樣說，顯露出了極大興趣：“這樣說來，我們的五十嵐就死得太冤了！”
“我倒是知道一斛春的那個老板娘，她曾報名參加過軍統的一個短訓班，成績不理想就被淘汰了，嚴格地說來，她還算不上是軍統的人。後來，我聽說她跟著難民潮到了武漢。”
“哦……”
柴山呷了一口日本人都愛喝的清酒，平心靜氣地傾聽著肖劍的介紹。
06
肖劍猜不出柴山心裏的打算，就隻好按照自己的思路向下說。
“還有，這一次襲擊我們的人是共產黨的遊擊隊。這就說明，她已經是站到了軍統組織的對立麵。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
“應該不會吧？遊擊隊還會拋下她？”
肖劍搖了搖頭：“我聽說憲兵隊在沔陽端了遊擊隊的情報站，這個慕容槐應該就是該事的告密者吧？”
柴山笑了，他沒有想到肖劍會這麼分析。要是他還不知道一斛春案的真相，這樣的分析也算是言之成理。
“我們已經得到消息，這個慕容槐確實是軍統的人，代號叫柳葉兒。”
肖劍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杯，他也沒有想到柴山會給自己賣個關子。他迅速檢索了一遍自己的話，相信應該沒有破綻，就接口說道：“要是這樣，她倒是給我們送了一份見麵禮。”
“肖桑，我們希望能以此為契機，掃除掉遊擊隊安插下來的耳目。”
肖劍思考了片刻，開口說道：“我想應該有上中下三策：其上策是把她放了……”
“這樣做會出現什麼後果呢？”
“慕容槐是變節行為就會大白於天下，共產黨的地下組織也一定會有所行動。他們內部有條紀律，有奸必除。反過來，軍統也想再繼續擴大戰果。所謂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完全可以靜觀其變，坐享其成。”
若有所思的柴山隨口就問了一句：“怎麼放？”
“可以把她先安置到我們的華孚公司。”
“那好，這件事，我就交給你了。還有，不要讓軍統鑽了我們的空子。”
肖劍心裏很清楚，柴山一定是有自己可靠的情報源，他並不怕軍統從中搗亂。
同時，這也意味著肖劍必須對新四軍和遊擊隊有所作為。否則，那就是在暗中替這些人做事……
07
“小桃紅，你去把柳葉兒帶上來。”
胸有成竹的柴山興致很不錯，竟隨口念出了一句昆曲裏的唱詞：“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
聽到了開門聲，肖劍側頭就看到站在門外的慕容槐。幾天不見，慕容槐略顯憔悴，她的眼睛盯在了肖劍的臉上。
肖劍友好地笑了笑，“是柳葉兒？我們可是殊途同歸呀！”
慕容槐慢慢地收回了冷若冰霜的目光：“別做夢了！”
都知道肖劍早就已經變節投敵了，慕容槐心想他怎麼知道自己的這個秘密代號呢？
哂然一笑：肖劍站起來就走到了慕容槐的身邊：“以前，我給你吃鴨蛋，就是不想讓你落到這一步。結果，你再次證明了自己的愚蠢……”
“我喜歡這樣！”
肖劍有些下不了台，就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臂：“我既可以把你保出去，也可以……”
慕容槐想掙紮，也知道這樣無濟於事，就憤怒地大聲喊到：“放手！給我拿開你的髒手！”
看見女人臉白如紙，肖劍得竟地說道：“蜀國曾聞子規鳥，宣城還見杜鵑花。”
慕容槐當然知道李白的這首絕句，心想既然這人知道了自己的代號，就說明軍統內部已經出了問題。肖劍的話，無疑是向自己泄露出了一條很有價值的信息。
“這是什麼時候了？還豬鼻子裏插蔥，裝相！”
肖劍不顧慕容槐的譏諷，繼續往下念：“一叫一回腸一斷，三春三月憶三巴。”
柴山不動聲色地看著左右為難的肖劍和毫不領情的慕容槐，頗感興趣地問：“柳葉兒，有一件事情，我們百思不解，你是怎樣取得杜鵑的信任的呢？”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
“在你眼裏，我們的肖先生又是什麼人呢？”
慕容槐白了日本人一眼：“他是什麼人，我沒有一點興趣。”
柴山拍了拍桌案，默默地從坐墊上站了起來，一聲不吭地走出了房間。小桃紅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在柴山的身後，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