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也許還沒有人意識到，企圖用武力徹底征服支那全境，無異於癡人說夢，蛇吞象。
這裏是山河之源，這裏是東亞文明的肇始地，這裏也是英雄輩出和豪情激蕩的大舞台。
本來，大本營決定在今天徹底解決中國問題。浙贛作戰之後，已經無力在年內繼續發動策劃已久五號作戰了。
縱觀全局，柴山十分同意野川風之信的判斷：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中國問題根本不可能單單依靠武力來解決。
畑俊六大將指揮的浙贛作戰無不用其極，依舊是無功而返，便是明證。
認真說來，杜立特空襲並沒有多少實際的軍事意義，僅有約五十位平民遇難，五百人受傷，一百多間民房被毀。出於報複，日軍在浙贛作戰中竟屠殺或者消滅了十八萬平民，其中死於細菌戰裏的平民就高達十萬以上。
重返五號營前，柴山在畑俊六的辦公室裏呆了一個下午。談及到浙贛作戰，柴山認為要是大本營能把這批作戰力量投向印度半島，其結果絕不會如此慘淡……
現在完全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美國人的真正目的就是要讓中國和日本血戰到底，從而減輕其它戰場上的軍事壓力，確保敗退到印度半島上的幾萬英軍不被侵犯。
05
畑俊六畢業於陸軍大學，他的各科成績均排名第一。
在日俄戰爭期間，他被一發子彈擊穿了胸部，傷勢很重。這些年來，總是傷痛不斷，外號就叫病鬼。
現在，他剛剛打了一支嗎啡針，漸漸地恢複了精神：“機關長，你對久拖不決的中國問題怎麼看？”
柴山知道，現在要發動五號作戰絕不是易事，還是應該想辦法去爭取和談：“要徹底解決中國問題隻有兩個途徑：其一，集中全部陸軍主力殺入四川，這就是我們的五號作戰。第二，力爭和談休戰。我個人傾向於後者，帝國的真正敵人並不是支那人，而是肥碩的露西亞和粗野的米利堅。”
其實，露西亞就是露水的意思，日本人用它來稱呼俄國，也是相當地藐視。
“是這樣，先有諾門坎，後又有中途島……我們的東西兩麵都有虎視眈眈的強敵，萬不可大意……”
柴山當然也知道，在中途島海戰中，赤城、加賀、蒼龍和飛龍四艘重型航母都已被美軍擊沉。其中有三艘航母，是在五分鍾之內先後中彈……二十年苦心經營的航母編隊，竟毀於頃刻之間……柴山還聽說，畑俊六聽到這個消息後，氣得渾身發抖。閉目半天，畑俊六司令才睜開眼睛問自己的參謀長：“指揮中途島作戰的南雲忠一將軍呢？”
“聽說自殺未遂！”
畑俊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悠悠地說道：“還是自己切腹比較好，他不用親眼看到帝國的毀滅了！”
柴山知道畑俊六對戰局已經不再樂觀，又找不到合適的話說。
“機關長，還在在三七年吧，你就不主張擴大中國戰事。到現在，這個觀點還沒有變？”
柴山知道畑俊六一直都是騎牆派，也就很明確地點了點一頭：“是這樣，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畑俊六使勁地拍了拍柴山兼四郎的肩頭，什麼都沒有說就走到了作戰沙盤前，兩手抓住木案的邊沿呆立了半天。
“隻有你去五號營，我才放心！”
柴山明白司令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是要他全衡利弊，擇優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