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第二天，柴山把小桃紅帶進了營寮的監聽室。
這裏離楓居不過十幾米，由於中間隔著一道深溝，繞過去要走十來分鍾。
“我們可以懷疑任何人，幸子也不例外。到目前為止，我的監聽員沒有發現楓居裏有什麼異常的情況……”
小桃紅不知道還有這樣先進的監聽係統，自己說過的話也都被磁帶記錄了下來。隻好哎哎地說：“我也是……也是害怕出現可以避免的意外嘛……”
“不錯，我已經給櫻井兩姐妹安排新的工作。外務省推薦張公子出麵經營我們的華孚公司，我想派你去做他的秘書。”
小桃紅還是感到有一些意外，又十分佩服明察秋毫的柴山將軍拿捏得恰到好處：“那一個總自以為是的肖經理呢？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他做經濟還欠火候，我們不能盲目地行事，揚短避長……”
心思縝密的柴山接著又說道：“你不是很喜歡張公子嗎？從現在起就給我盯緊這個人。”
小桃紅不敢在柴山麵前挑肥揀瘦，又有些不甘心地問：“我還能回來嗎？”
“廢話！你是我的人！”
聽到了這樣的話，小桃紅相信自己應該還了機會。
02
柴山讓小桃紅去楓居，帶著張厚堅去十六薙的辦公室接受任命。
這些天，柴山一直在琢磨一件事：菊香這人並不簡單，她的交待會不會有所保留？要是這樣，幸子和杜鵑也可能沒有全說實話。
到了晚上七點，小桃紅就從外麵打來了電話，報告說張經理獨自去了東肥洋行的華中辦事處。半個小時後，張市長也驅車過來會麵，並在日式料理店喊了外賣……
突然間，柴山意識到可以巧借東肥洋行來測試扣在手裏的菊香。若有突破，甚至還能一舉破獲如沉大海的桐工作泄密案，從而順藤摸瓜找到中共方麵的高級臥底火斑鳩。
想到火斑鳩和被這個人暴光並終結的桐工作，柴山就感到熱血衝頭。這不僅僅是他平生所遭受的奇恥大辱，也必將是現在再重啟中日和談的絆腳石。
兩年了，中日雙方都是血流成河，可謂是屍積如山。
兩年了，雙方的戰局都沒有得到絲毫的改觀，一模一樣的困境與越積越多的問題，可謂是險象環生……
兩年了，又出現了三個新的變量：其一，國共之間發生了慘烈的皖南事變，政治、經濟和軍事上都已各自其是；其二，德軍的坦克集群以鉗形攻勢橫掃了蘇俄大草原的腹地，勢如破竹。其三，日軍在太平洋上向美國人挑戰，已經陷入到了輸不起的賭局之中。
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天皇已經明確指示東條英機首相和他的內閣：必須在明年的夏季到來之前，徹底解決中國境內的戰事和反抗力量，綏靖一方。
03
以前，在柴山的手頭，有關火斑鳩的資料極其有限。
前天下午，姚娜從重慶方麵得到了一條重要的消息：“火斑鳩蒞漢，將組織力量剗惡鋤奸。”
柴山也注意到了剛剛從香港取道上海過來的胡越明，並迅速核實了他的身份以及工作經曆和相關的情況。
東肥洋行的華中辦事處是剛設不久的機構，他們持有華孚公司將近三成的股份，派一個襄理過來協調與各地的業務也在情理之中。
這個胡襄理以前是在香港本部負責各地的業務培訓，頗具才幹。這人富有詩人氣質，書生性格。在工作中一絲不苟，生活中也健談隨和，頗有女人緣。
聽說，他也是剛從日本仙台度完蜜月回來，愛妻是香港富商大亨的千金。這一個嬌小姐的義父還是華人銀行界裏的大佬，也是東肥洋行董事會裏的華人代表。
柴山敏銳地感到，這個胡越明有可能是在為火斑鳩工作，甚至就是火斑鳩本人。若能抓住這個線索，挖出共產黨的地下情報係統，打擊活躍在江南各地的新四軍和其遊擊隊，重啟桐工作就有了基礎和保障。
沒有猶豫，柴山立即搖起手邊的電話，給靳香做出了兩點具體的指示：其一，全麵監控東肥洋行的華中辦事處，全天候盯住剛到胡襄理；其二，今夜在楓居再複審一次菊香。
也許是靳香沒有想到柴山還會拿菊香的事再做文章，稍有遲疑。柴山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你要知道，彼一時，此一時……”
其實，這一點也不難理解。
柴山讓靳香去炮製一份假材料，隻是為了搪塞上麵的追問，以便盡快地結案，穩定住軍心和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