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白公館的九號廳裏,隻有萊爾英和美蝴蝶在討論這個愚人節的字條案。
費俠沒有看到其它方麵的人員,幽默地問了一句:“不會是就等我一個人吧?”
萊爾英有禮貌地站了起來:“這個案子撲朔迷離,我們很想先聽一聽徐太太的看法。”
美蝴蝶讓費俠坐到自己的身邊,也很謹慎地說道:“我們又摸了摸底,向外私帶東西的服務員,應該還不止李鳳萍一個人……”
費俠知道美國人辦事認真也喜歡有話直說,便條理清楚地說出了自己的分析:“華中的日軍已經蠢蠢欲動,意在破我江防。拿一點東西自用事情不大,若是有人居心叵測,想借此做探測氣球,或者是巧施煙霧,我們不得不防。李鳳萍是軍統的老人,又有陳誠土木係的背景,牽一發而動全身。我有一個建議,白公館可以基於這個事件,全麵白公館接管服務人員的管理,徹底切斷這條潛在的通道。這樣就可以把李鳳萍掌握起來,放長線,釣大魚。”
“我們已經給陳家兄弟說好了,這事就由徐太太負責,你的小組可以就在這裏的九號廳辦公。”
陳果夫長期主持國民黨的黨務工作,其弟陳立夫又是留美碩士,回家後白手起家創立了龐大的中統係統。
有個說法:“蔣家的天下,陳家兄弟的黨。”
美國方麵對蔣介石和軍統存有不少的顧慮,對有留美背景的陳立夫和徐恩曾卻能推心置腹……
當天晚上,費俠就帶著袁子群和趙立仁住進了白公館,並采信了李鳳萍的口供詞,給了她一個記大過的處分。
02
這是費俠第二次獨當一麵,上次是受命限期偵破鄺惠安和他的領導了鋤奸隊。
顧順章叛變後,周恩來便通知鄺惠安從廣東北上,重組的中央特科,自稱打狗隊。
這一場電光飛火的暗戰打了兩三年,已有一百多個中共叛徒和中統特工倒在了血泊中。
當時,有一份小報告瞞過了徐恩曾,直接交到陳立夫的手裏,說是看到鄺惠安在茶館裏麵曾跟費俠打過照麵,形跡頗為可疑。
徐恩曾知道後,好說歹說才給費俠爭取到這個洗清自己嫌疑的機會。這既是給總裁和陳立夫交出了一份投名狀,也可以堵住別人的嘴。
剛三十出頭的鄺惠安善使雙槍,百發百中。在布置每次行動時,他都會拿出一個很周密的計劃,讓參與行動的隊員都能進出有序,神出鬼沒。
三三年六月十四日的晚上,中統上海區長史濟美攜帶丁默邨和李士群等人到長三堂子裏吃花酒。這群人把車開到了浙江路小花園妓院的門口,剛剛醉洶洶地鑽出小車,就遭了到鄺惠安的伏擊,史濟美身中七槍,當場斃命。
兩月之後,鄺惠安又潛入南京路上的新新旅舍,槍殺了史濟美的繼任者王永華和保鏢秦榮勤……
03
費俠沒有一點辦法,隻好去找曾在特科裏麵工作過的楊華。
楊華的轉變很有戲劇性,已經熬過特務們的刑訊,卻在一把生鏽的大鍘刀下突然回心轉意了。
看到既幸運又風光的老同學,有心無腸的楊華不冷不熱地挖苦了幾句。
聽到費俠的解釋和懇求,她才慵懶地說:“我和秦姐說過你的事,她手裏還留有一條線索,或許能幫你走出這個困境……”
楊華所說的這個秦姐叫秦曼雲,比費俠大兩歲。在莫斯科的中山大學裏,秦曼雲、費俠和楊華很活躍,三人還在女生間搞了一個叫雪絨花讀書小組,每周都要油印一期小報,出盡風頭。
就在六大期間,秦曼雲嫁給了共青團中央書記關向應同誌,就脫離了雪絨花讀書小組。
秦曼雲輾轉回國後,在關向應領導的團中央女工部裏工作,後來又跟隨關向應調到了軍委的秘書處,還兼任與蘇俄共產國際聯係的機要秘書。
在三一年,顧順章帶著一群特務把上海翻了個底朝天,抓了幾千人。
三一年六月二十二日上午,特務帶著租界的巡警抓到了向忠發和他的姨太太楊秀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