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聲音很響，這是濕毛巾抽在了肉上。
費俠感同身受，好像全身都在抽搐打抖。
“怎麼了？”
這時，偏偏是徐恩曾走了過來，嚇得費俠差點就貼著牆向下滑，直接坐到了地上。
“我看不下去……”
“那就回寢室休息，別在這裏給我丟人現眼！”
費俠連忙說道：“也好，我先去醫務室拿一點藥。現在，頭昏腦脹，怕是得了感冒。”
04
費俠清楚徐恩曾想要什麼，這人的耐心真是好得出奇。
已經是三年了，這人從來都沒有逼費俠做過自己不願意做的事。
當然，這人到處都有自己的床，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幾乎是每天都有。
三三年夏，中統上海區長史濟美被伏擊身亡。這是通天的大案，中統和軍統都費了九牛二虎的勁，也沒有查出真相。
最後，專案組懷疑是已經投誠的李士群泄露了史區長的行蹤。
沒人知道費俠是這個案件的知情人，幾輪篩查都沒有涉及到事件的要點。
一次，費俠又被喊進了瞻園裏的秘密監獄。在路過刑訊室時，費俠看到李士群已經被折磨得血肉模糊，死去活來。當時，費俠就做過這樣的設想：自己恐怕很難挺過半小時。
應該是有徐恩曾在背後關照吧？專案組走過場式地問了一問，就讓費俠在材料上簽了字，說是存檔備查。
後來，李士群的老婆葉吉卿很想找徐恩曾求情，通過馬嘯天找到費俠幫忙……
葉吉卿拿到了徐恩曾寫的特赦令，就把費俠的一套意大利內衣還了回來。當時，竟意味深長地說了句：“馬嘯天說這是活命丹，還真是神了！”
李士群出獄後，隻遠遠地對費俠舉起了自己的兩根手指頭。可以理解成勝利了，也可以理解成中文的二。意思是對費俠兩次勇敢地出手相救，心領了。
沒幾天，徐恩曾把費俠喊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談了幾句正事後，突然說了句：“我聽小葉說，她有套衣服忘在你的屋子裏了！
“不是……不是……本來就是我的東西，她隻是借去穿了一次……”
“不小心，我的煙頭在那件衣服的左胸上燙了一個洞，忽然想把它收藏起來。”
費俠心裏一驚，頭腦裏一片茫茫然，呆呆地站了好幾分鍾，都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徐恩曾的暗示。
“我……我回去找一找看，有可能已經把它扔掉了……”
說實話，徐恩曾馬上就可以派人去抄費俠的寢室。隻要找出了這身名牌內衣，翻臉就可以拔槍殺人。
“算了，我就是一時興起……就算是真想要，也完全沒有必要費這種神。”
這一次，徐恩曾又是壓著上麵的密裁令，三番五次地找人說情，拿出了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勁。
05
拿了藥，費俠回到自己的寢室，看到趙立仁跑上了樓。
“你把悔過書放到哪裏了？”
費俠也知道，趙立仁是在替自己做書記員的事。想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從南京帶悔過書過來。
“沒事，我去上海黨部要一些……”
“科長還在下麵？”
趙立仁點了一點，嘴裏卻說道：“說不定已經走了吧……”
費俠不自覺地看了看時間，自己離開刑訊室也就半個小時，這大約就是某種極限。
趙立仁走後，徐恩曾就從醫務室找了過來。費俠明白一點，自己的那點自尊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支撐。
06
費俠仔細地看了一遍凡曉夢的口供，也不知道合不合鄒春生的意。
“好吧，今天我們的談到這裏，很多事情都得去認真調查。還是那句話，在問題還沒有搞清楚之前，你得受點委屈。至於找你堂叔的事嘛，最好是不要找，多牽扯人進這個案子，隻會越來越複雜，你說呢？”
“我……我怕家裏人著急……”
“這個，我們明天就可以安排。我們可以說，我們把你借調到這裏來工作一段時間……不過，你得配合我們，給家人寫封報平安的信，我們一定轉交。”
凡曉夢聽明白後，使勁地點了點頭。
費俠感到自己實在是無法麵對這一個女孩子的單純和善良，心如刀絞。
“燈撚子，你去給凡小姐安排一間寢室，要安全也要幹淨。差什麼東西，就到後勤組去領！”
這當然是些廢話，該怎麼關押早就做了詳細的安排。
有情報處的外勤做了惡人，費俠完全可以把好人的角色做到底。凡曉夢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子，也知道自己需要這樣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