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回到軍部已經很晚了,羅廣文害怕校長再追問這個問題,便回憶了一遍戰事的要點。
戰役之初,三萬日軍沒化多大的代價就打垮了我們五萬多人的兩個雜牌軍,說明中日兩軍的作戰能力還是有很大的差距。
日本人稱這一階段的作戰叫湖濱掃蕩戰,頗為形象。四十四軍和七十三軍在洞庭湖地區經營多年,開戰以後卻處處挨打,傷亡比高達二十比一。特別是在南縣,七十三的後續部隊數千人混雜在難民中,竟被日寇悉數捕殺,重演了南京城裏的那出悲劇。
這時,所有懂軍事的人都預判日軍會乘勝收取常德,割斷第六戰區與第九戰區的交通和聯係。
日軍為什麼非要舍近求遠呢?這裏麵到底藏有什麼樣的玄機?
事實就是事實,日軍在南縣廠窖鎮逗留了三天三夜,耐心地拉網搜索並且是淘神費力地毀村焚室,將幾萬手無寸鐵的傷兵、難民和平民屠殺殆盡。
02
本來,廠窖這一帶是美麗富饒的魚米之鄉。
五月八日,戰事燒來,縣長黃公弼背棄與城共存亡的誓言,攜隨從逃到了長沙。
五月九日,整個南縣淪陷。奉命南撤的第七十三軍還有一萬多人,準備從廠窖乘船西渡常德。
幾乎就是在一夜之間,那裏便聚集起五萬多人。可謂是難民如潮,潰兵如毛。結果是軍民不分,一片混亂。
日軍合圍而來,騎在馬背上的指揮官下令:“不令一兵漏網,全部殲滅。應盡可能集中解決,節約子彈,不留痕跡。”
三萬多難民很多是被捆成了一長串,逐個地被戰刀劈頭,或者是被刺刀捅死。還有數千之從,被長繩纏頸後又編成了幾十人的長串,然後被汽艇拉進湖水裏麵,任其溺水而亡。
戰後,當地留下了多個千人坑,好幾片血水庫,一個絕戶堤。還有一首傷心的民謠:“甸安河,甸安河,日軍來了慘遭禍。幾萬同胞同遇害,屍體擠得個挨個;五裏長流成血海,野狗踩屍跳過河……”
戰鬥力有差距是事實,無計劃、無安排和無組織卻是決策和指揮上的問題……
其實,悲劇的反複重演還有更的深刻內含,上麵總是寄希望於能舍車保帥。也不回過頭再想一想,無車之帥,又當何為?
在戰役中期,讓第十集國先脫險境就是正確的選擇。
就讓日軍主力完好無損地鑽進山裏,最後還不是铩羽而歸!
03
在第十集團回撤後,常德的後路也被斷了。
這時,中國戰區的美軍司令史迪威將軍和他的參謀國都堅持認為,日軍是要圍殲常德的守軍。
料敵在先,最高統帥堅持日軍的戰略目標是破我江防。剛剛接管作戰指揮權的陳長官更是張網以待,吃錯藥的橫山勇還真是悶聲不響地撞了進來。
漁洋關失守後,戰局更加樸朔離迷。無論是從何種角度選擇,硬攻石牌都是下策。橫山勇還偏偏就這樣做了,迅速地簡化了形勢,也逐漸交出了戰場的主動權。
五月十七日晚,橫山勇向第十一軍下達了進攻長陽的命令。二十一日,日軍分成三路出擊:其第十三師團取漁洋關北上;第三師團強攻長陽磨市;第三十九師團則直逼長陽縣城。
這時,日軍反而不惜餘力,非要硬撞偏子岩,結果是陷入重圍。
沒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陳誠長官和吳奇偉司令絕不可能把戰役預備隊都投向偏子岩!
羅廣文也曾經聽人說過祁麗的故事,很想幫她從總裁的口中討到一句誇獎……
04
澤國江山入戰圖, 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 一將功成萬骨枯……
羅廣文掂了掂自己手中的青天白日勳章,心中五味雜陳。
這幾乎是國民政府授給作戰軍人們的最高榮譽了,在鄂西會戰中獲此殊榮的五人也都沒有任何的爭議。
陳誠、方天和吳奇偉指揮若定,也調度有方、準確地捕捉到了寶貴的戰機。胡璉力保石牌要塞不失也是居功至偉,隻有自己的表現略遜一籌。
想來想去,羅廣文都覺得自己的這一枚勳章應該頒給總裁侍衛室裏的陳剛或者祁麗。沒有他們的準確判斷,絕不會有這一次的鄂西大捷!
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
羅廣文找到一塊紅布慢慢包好勳章,無意之間看到了母親的來信。接到赴偏子岩作戰的命令後,羅廣文也給自己遠在成都的父母親和妻子葉堯華寫了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