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重慶的朝天門位於長江和嘉陵江的交彙處，老城門上有四個字：古渝雄關。
栗原北雪坐在臨江的茶樓裏，聽著茶客們還在吹鄂西大戰的龍門陣，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一仗到底輸在哪裏？杉山元大將的判斷是橫山勇的作戰計劃出現了泄密。已經查了近半個月，還是毫無頭緒。
這是一個有上下兩層的茶樓，下麵的大堂能坐百把人，上麵布置了十來個小雅間，古色古香。有些擺件價值不菲，仿佛已經吃準日本人的轟炸機不敢再過來了。
“小姐，你的人到了！”
栗原北雪抬手就打了個響指：“祁哥，你還是一表人材呀！”
祁牮打量著眼前這一個打扮入時的神秘的女郎，很難相信她的手裏真有一份完整的三山計劃：“這地方不錯，我都很少來！”
茶房的跑堂沏好茶，又布置好了室內的水壺和果點，才轉身出去關好了雅間的門。他的手裏握著一疊祁牮給的小費，心裏自然是樂開了花。
“祁麗姐沒來呢？”
“她哪有這個閑功夫！”
栗原北雪笑了笑：“她要是來了，這一筆生意也就沒法再談了……”
“哦……你是……”
兩天前，祁牮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聲稱手裏有一份他正在到處打聽的東西。
“問什麼問！沒聽說這句話，好奇會害死貓！”
祁牮感到這個女郎其實在話裏給出一個明確的暗示：“她知道祁麗還在替延安方麵做事。”
這不僅是祁牮的軟肋，也是說出來就會讓人頭落地的大事情。
02
“能先讓我看眼東西嗎？”
“祁哥，你怎麼張嘴就是滿口的黃腔喲！這東西能隨便帶出來？”
祁牮笑了笑，心裏踏實下來：“我怎麼稱呼小姐呢？”
“就叫薛幺妹吧！我打算在山城辦一個公司，一切都得仰仗祁哥的鼎力相助。”。
“好說！好說……”
祁牮知道對方開出的價碼不算低，摸清楚情況後還得給陳長官請示：“幺妹打算做什麼生意？”
“這地方為什麼叫朝天門呀？”
祁牮當然不反感跟一個既漂亮又很伶俐的女人聊天，何況現在是身不由已：“應該是在南宋時期，從臨安來的聖旨都是從這裏上岸！”
“昨晚，我給未來的公司想了一個名字，叫朝天闕怎麼樣？”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祁牮玩味著好半天，才拍了一拍土漆大茶桌：“好……是一個好名字！我們可以把它做成一家高檔的夜總會！”
“我就是這個意思！你把去這家茶樓盤下來，重新裝修出來需要多長的時間？”
“小半年吧？”
栗原北雪臉色一變，嚴厲地問道：“你的陳長官能夠等你小半年？我的時間是一個月！”
祁牮心裏一驚，感到這一個女郎絕不簡單，幾乎沒有留出足夠的時間，讓別人去查清楚她的來路：“怎麼這麼急？”
“下午，你就去辦手續，把它掛在六戰區民享社的名頭之下。我的身份呢？可以是你的小表妹，也可以說是思家的什麼親戚，我想你總歸有辦法……”
祁牮叫苦不迭，對方的意思顯然是要自己去給她偽造一個假身份，還要做擔保。
本來，隻要對方不是日軍的間諜或者是延安方麵的人，這倒不是件太困難的事。轉念一想，這一個豔麗的女郎應該就是非此即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