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新年過後，招待所裏的美國人就把小食堂當成了舞廳。
有美元就是好使，舞廳不僅搭起吧台和拉出了美麗的彩燈，還請來了一支室內小樂隊。
到了周末，花樣百出的美國人又買了很多麵具，中美合作所裏的專家和軍人們也都驅車過來，大湊熱鬧。
一場不拉的秦誌給岑文佳拿來了一杯叫天使之吻的雞尾酒，高腳杯裏分為三層，底酒呈黑色，上麵的鮮奶油美若彩霞，有一顆紅櫻桃被細簽橫穿，置於杯口。
“You must remember this：a kiss is still a kiss；a sigh is just a sigh……It’s still the same ht for love and glory, a case of do or die……The ays wele lovers, as time goes by……”
留音機裏放著一支美國歌，舒緩的曲調有些調憂傷。岑文佳從秦誌手中接過玻璃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在唱什麼？”
“這是電影北非諜影的主題曲，大意是這樣：吻還是吻，歎息還是歎息。無論世事如何，墜入愛河的情人們，依然會說我愛你……這是一個古老的故事，為愛情和榮譽而戰，至死不悔。時光流轉，真愛不變……”
“哦……”
岑文佳仰頭望了一望神情莫測的秦誌，不知道他是人是鬼。
02
扇裁月魄羞難掩，車走雷聲語未通。
北非諜影這部電影拍攝於一年之前，故事發生在摩洛哥最大的港口城市卡薩布蘭卡。
當時，納粹的鐵蹄已經踏遍了歐洲。從各地逃出來的難民都集中在北非，試圖搞到一張寶貴的通行證，到遠離戰火的美國去。
有個憤世嫉俗的美國人叫裏克，他在街角處辦了一家小酒館，無利不圖。難民進去，既可以打探消息，也能問到購買通行證的門路，甚至還能賭把牌局或者是搞到一點嗎啡……
一天，裏克在酒店裏看到了自己的昔日戀人伊爾莎，竟舊情複燃。
伊爾莎的丈夫維克多是捷克抵抗運動的領袖，一直擺脫不了納粹的追殺。伊爾莎希望裏克能出手相助，幫她們離開卡薩布蘭卡。
裏克看到伊爾莎的心裏隻有自己的丈夫，冷冷地說道：“你們的職業是政治，我的生活則是經營一家小酒店，了此餘生……”
在最後關頭，裏克還是選擇了犧牲自己，把僅有的兩張通行證都交給了伊爾莎和她的維克多。在機場送行時，裏克拔出手槍，射殺了緊追不舍的德軍少校，目送心愛的女人奔向自由。
“You must remember this：a kiss is still a kiss；a sigh is just a sigh……”
曾是寂寥金燼暗，斷無消息石榴紅。
岑文佳仿佛看到了一顆時光樹，在風中落葉繽紛。
03
秦誌戴上了麵具，仿佛有些放心不下岑文佳，並沒有去舞池。
旋轉的射燈把牆壁照得光怪陸離，秦誌又給岑文佳講起了一個從小報上看到的故事。
在法國東部的阿爾薩斯，有一個小鎮叫科爾瑪，盛產葡萄酒和泡菜。
這裏與德國很近，房屋大都承襲了德國中南部的建築特色，就像是童話世界裏的小木屋。
在戰爭前，有個既英俊又靦腆的平民男孩愛上了鄰居家裏的小姑娘，既自慚形穢又行為魯莽。
這小鎮裏的市民都知道，小姑娘在十二歲時就與牧師的兒子訂了婚。她的父親也是鎮子裏受人尊敬的外科醫生，高尚的品德近乎於完人。
男孩清楚，自己與這個美麗動人又嫻雅的小姑娘沒有任何可能。能做的事隻有一件，在睡前獨自意淫。
在自己的床頭櫃裏，男孩收集了女孩扔掉的糖紙，或者是服裝的包裝盒。後來，甚至還偷到了這個女孩的內褲和襪子。
事情敗露以後，警察局長提著一副手銬，親自找上了門。小姑娘感到很意外，卻沒有一點惱怒和怨恨的意思。她小聲地對警察局長說：“這都是我不小心，在晾曬的時候，忘了加上木夾。”
男孩倒是希望自己被抓，供認不諱。
就是這樣，善良的小姑娘還是沒有改口，急得近乎哭了出來。
他的父親隻好把警察局長拉到一邊說道：“老弟，你也知道，這兩個孩子從小就在一起玩，打打鬧鬧和開點玩笑都是常事。”
事後，看出端倪的局長竟讓這個大男孩做了一名穿製服的警察。
04
小鎮上的警員都沒有上過正規警校，可以說都曾在社會的底層呆過，不乏橫行鄉裏的地痞和渣滓。
這些人捧上金飯碗以後，自然不會再公開地為非作歹，背地裏卻沒有少幹壞事。敲詐點錢用，或者找借口玩幾個良家婦女，都可以說是探囊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