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二十一日的深夜，美軍飛機完成了第二次空投。
其中，不僅有封蔣介石的親筆信和一份用密碼編寫的戰況，還有幾百封熱情洋溢的慰問信和豐富的慰問品，社會各界已將衡陽之戰譽為東方的莫斯科保衛戰。
蔣介石還興奮地告訴方先覺，南北兩路援軍都已經迫近了衡陽地區，將依托八百裏衡山與第十軍並肩作戰，阻敵南犯。同時，第十軍的老軍長李玉堂將軍已親率六十二軍殺到了衡南……
最後，委員長又激勵說：“日寇連遭慘敗，已是強弩之末。我們的第十軍將士們壯誌淩雲，碧血丹心，可謂是國家和民族的中流砥柱，必將千古流芳。”
方先覺和他的參謀長孫鳴玉心情大好，便拿了幾聽美國罐頭給正在監聽日台的梅朵：“有什麼新情況？”
“畑俊六命令十一軍在八月五日以前，拿下衡陽城。現在，他們正在連夜地搶修嶽陽到衡陽的鐵路和公路，迎接戰車師團和重炮師團從漢口南下。同時，阪西一良中將已經奉命直飛長沙。他是關東二十軍的司令官，很可能畑俊六是讓他過來掌握橫山勇的第十一軍。”
“對了，英帕爾戰役到底出現了什麼情況，使牟田口廉也由勝轉敗？”
“後勤準備不足，缺彈斷糧加上瘟疫流行。佐藤幸德中將率三十一師團違命撤出英帕爾以北的科西馬，這使日軍戰線的右翼全部暴露，很快就導致了全線崩潰。”
在戰場上，日軍的各部往往都是抗命急攻，還從來沒有一個成建製的師團敢違命後撤……
02
過了午夜，方先覺收到王甲本的七十九軍發來的一條密電，要求他派人出城接應。
七十九軍隸屬於第六戰區，也是陳誠土木係的力量。衡陽吃緊，蔣介石命令該軍從湖北千裏馳援。
“梅少校，你能不能趙天勇再辛苦一趟？”
“七十九軍的前鋒到了什麼位置？”
方先覺走到軍事地圖下麵，在衡陽北麵劃出了一個大圓圈，包括蒸水上遊的邵陽縣以及北麵的湘鄉縣。
梅朵知道自己的優勢，沒有猶豫：“這件事，宜早不宜遲，我們馬上就渡河北上！”
淩晨四點左右，梅朵和趙天勇潛伏在了城北河邊的草叢裏。在這一帶，老百姓把書上的蒸水稱為草河。夏季水漲，河麵有一百多米寬。
幾乎守了近一個小時，都沒有看到在對岸河邊巡邏的日軍，兩人就悄悄地下了水，一前一後地向對岸遊去。
03
受到重創的日軍，幾乎沒有在河邊設防。
換句話說，也許是七十九軍從北邊壓了過來，使其這裏的日寇已經外調。
在西邊的山裏走了近兩個小時，才看到了一個炊煙嫋嫋的小山村，幾樹鮮紅的蘋果十分饞人。
“不許動，舉起手來！”
有個十二三歲的兒童，不知道從哪裏竄到了梅朵的身後，還用手裏的一支紅櫻槍戳住了她的腰窩。
原來，這裏是地方民團的警戒哨，隻有兩戶山民。它的後麵就是杉橋鎮，這時隻有一支幾十人的武裝隊還住在鎮子裏。
這支鄉間武裝叫邵東遊擊隊，領頭人是一個鄉紳的獨兒。他名叫尹如圭，曾經辦過抗日小報，隻有二十四五歲。
尹如圭打開梅朵的布包袱檢查了一遍，找出了手槍、歸來證和兩套日偽軍裝：“你們兩人該不是漢奸吧？”
“我們是預十師的人，奉命堅守衡陽！”
趙天勇說了一些部隊上的事，便獲得了尹如圭的信任。
04
葛先才的預十師長期駐守衡陽城，深受百姓們的擁戴。
抗戰前期，這是一支全由福建新兵編成的部隊，軍官也全是黃埔生。
第一任師長是宣鐵吾，黃埔一期畢業。第二任師長蔣超雄，也是黃埔一期生。第二任師長方先覺，黃埔三期。
四一年底，方先覺帶著預十師主動要求守長沙城南門，幾乎是一戰成名。
日軍攻城的重點就是南門，兩萬步兵和騎兵在炮下的掩護之下，輪番地進攻。第二天，也就是四二年的元旦，日軍又以兩個師團四萬多人的兵力攻擊預十師。在長沙修械所一帶的高地上，預十師與日寇反複拉鋸，陣地失而複得十幾次……最後，竟迫使日寇放棄了奪取長沙的企圖，讓阿南惟幾吞下了作戰失敗的苦果。
經此洗禮，預十師便成了一麵光榮的旗子。
在日本十一軍將佐的眼裏，全殲這一支抵抗力量重於一切。
05
二十三日的下午，一個軍統的敵後小組趕到了杉橋鎮。
原來，橫山勇安排他的四十師團掃蕩衡陽以西，主力已經到了寧鄉西南的橫市。
這天的上午，重慶軍委會再一次嚴令各路援軍，要求黃濤的第六十二軍挺進了衡陽城南的黃泥坳附近，王甲本的第七十九軍到達衡陽城西北的賈裏渡地區，前線戰事由二十七集團軍副總司令李玉堂將軍統一指揮。協同作戰的部隊還有李天霞的三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