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夫深知西式教育的弊端，把教育領域裏的崇洋媚外現象斥之為文化租界，極力主張加強對中國文化傳統和曆史的教育，並對生活困難的學生予以經濟救濟。
前一段時間，美國方麵指責陳立夫的做法侵犯了學生的自由權，實行危害長遠的思想專製，必須進行相應地整改……
05
教育部在市中區的中山路上，與大使館相去不遠。
推開部長辦公室的大門，赫爾利就問道：“大學裏的政訓室到底是什麼機構？”
陳立夫麵容清瞿，站起來把總統特使和餘嘉讓到了沙發上：“中央大學已就此事向我做了彙報，那個女生叫陶琴薰，已經回家了。”
這個陶琴薰是陶希聖的女兒，在幫助父親擺脫日本人與汪精衛的控製時，就甘當日寇的人質，表現出超越年齡的勇敢和機智。這一次，她又故意給學校的政訓室出了一個難題。
“記得，高斯給貴國政府提交了一份備忘錄，其中就有在大學裏撤銷政訓室的提案。這位陶小姐顯然知道這事，讓我們不可能置之不理。”
陳立夫滿臉是笑：“訓政是國父的教導，中央的意思是在實行憲政之後，與相關的各種機構一並撤銷。”
“聽說，你們的政訓人員常常在校園裏攔截學生，隨便抓人？”
“不是這樣，最多也就是找去個別輔導。了解一個學生的思想情況，喝茶談心……”
談話中，陳立夫舉了好幾個案例，強調中共的地下組織已經滲透進了大學之內，不斷炮製並散布抵毀政府的謠言。
06
第二天，赫爾利讓餘嘉去一趟中央大學，核實一下相關的情況。
國立中央大學的前身是南京大學，建校四十餘年。二零年，正式招收女生，在高校裏首開女禁，被譽稱為東方的教育中心。
在抗戰期間，該校整體搬遷到了重慶的沙坪壩。張伯苓曾有個感慨：“抗戰後，有兩個大學被弄得精光：南開大學被日本人的飛機炸得精光；南京大學卻是被政府搬得精光，連畜牧場的牛羊都從南京趕到了重慶。”
四三年，顧孟餘校長辭職後，學生聽說政府將安排陳立夫出任校長，自發地上街遊行抗議。麵對來勢洶湧的拒陳風潮，蔣介石決定由自已出任民國最高學府的校長。
進了學校的大門，餘嘉就看到十分醒目的校訓：“誠樸雄偉，勵學敦行。”
“國學堂堂，多士蹌蹌。勵學敦行，期副舉世所屬望。誠樸雄偉見學風，雍容肅穆在修養。器識為先，真理是尚……”
在大禮堂裏，學生們正在進行歌詠比賽，高唱由羅家倫先生重寫的校歌……
07
陶琴薰與陳璉站到餘嘉的身前，亭亭玉立。
陳璉是陳布雷的幺女，一頭的短發，舉止從容。陶琴薰略高一點，微曲的長發披在雙肩上，則是愛說愛笑。
“我是赫爾利特使的翻譯，想找你們了解一下昨天的情況。”
“沒有什麼，政訓室要我們給家裏打電話。我想，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讓父親知道為好。”
餘嘉笑了笑：“現在，就連你們陳部長都知道了！”
“我們就是要讓他知道政訓室的所作所為！”
“哦……”
餘嘉看到陶琴薰拉了一拉陳璉的手，笑得十分地得意。
“昨天，我們去找了陳部長，他談到現在的大學生們都思想激進，不願意體諒政府的一片苦心。”
“這一些官老爺們屍位素餐，何苦之有？”
陶琴薰應該不是一個說話刻薄之人，這說明部分大學生對現實已經相當不滿。
08
兩個女生回宿舍後，餘嘉找到了學校的政訓室
大門掛著鎖，玻璃窗也上了一層油漆。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有兩個便衣抽著煙，搖晃著走了過來。
“你是學生？還是老師？”
“我來了解一下陶琴薰和陳璉同學的情況！”
一個便衣扔掉煙頭，不滿地說：“這學校，就數你們外語係事多。早晚有一天，會讓大家都脫不了手。”
“就是幾個小女生，能鬧出什麼橫的動靜來？”
“這個年頭，無奇不有！”
政訓室沒有學生的檔案，隻有一本在校學生的花名冊。在每學期結束前，政訓室都要對每個學生出一次考評的意見。
基於工作的特殊性，這裏的人員隨時都在改換。現在的這兩個小便，就根本不知道陳璉和陶琴薰的家庭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