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香院,內屋。
薛寶釵赤著上身,舒服地趴在床上,臉上帶著放鬆的笑容。
薛寶琴坐在旁邊,伸出雙手,在那白玉般無瑕的後背上來回按動。
“妹妹的按摩水平越發長進了。往日我那病全靠冷香丸緩解,今年有了妹妹,竟是一丸藥也沒有吃呢。”薛寶釵笑道。
“這就是內功的妙用了。”薛寶琴也笑道,“蟠哥哥也會的。你沒讓他給你試過?”
“再胡說小心我撕你的嘴。”薛寶釵有些生氣,“男女授受不親,即便是親兄妹,也沒有這般光著身子相見的道理。”
“妹妹亂說的,姐姐別往心裏去。”薛寶琴賠笑道,“姐姐說的當然是正理。不過我這幾日可聽說,這賈府裏有一位少爺,可是從不管什麼男女之防,成天跟姐姐妹妹同吃同玩呢。”
薛寶釵聽到這話就有點頭疼:“我這寶兄弟自小被老太太寵壞了。姨媽姨爹又死了長子,根本下不了重手管教。好好的一個公侯子弟,竟被養成了這般模樣。”
“是啊。”薛寶琴也說道,“公侯子弟鬥雞戲狗的多了,但像他這樣的,我卻是第一次見。”
“你又見過多少公侯子弟。”薛寶釵道,“其實他這樣已經算是好的了,起碼沒什麼害人的壞心思。縱是自己不成器,也最多連累了他賈家。比起其他在外麵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他卻是好了不知多少了。”
“連累了賈家還算好嗎。”薛寶琴道,“我看以後誰若是嫁給了他,才算是倒了黴呢。”
“這幾天我也略略打聽了一下。”薛寶釵笑道,“兩天前來的那位林妹妹。聽下人們的傳言,好像老太太有意親上加親呢。”
“希望別。林姐姐那神仙般的人兒,怎能讓那蠢貨耽誤了去。”
“婚姻之事自古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看賈家林家的長輩意思如此,這事情怕是已經定了。”
“我偏不信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薛寶琴道,“我已跟蟠哥哥說了,過幾天就去那梅家隨便尋個由頭把婚事推了。婚姻本是自己的事,為何要讓旁人多管。就算我爹還在,我對他也是這句話。”
“你跟哥哥是一類人。”薛寶釵歎道。
薛寶琴卻笑道:“你不也是?伯父去了,你便應該長兄為父,婚事聽蟠哥哥安排才是。我知道他不願你進宮,你為何不聽他的?”
“我進宮隻是去選公主伴讀,並非是入宮為妃。”薛寶釵辯解道,“等事了出宮後,我的婚事也當然由他做主。”
“這話就別跟我說了,你分明就是想先當女史,再作嬪妃,走你那表姐的路。”薛寶琴道,“我也覺得蟠哥哥說的沒錯。咱們薛家現在事業蒸蒸日上,用不著派你去和親。”
“什麼叫和親。”薛寶釵歎道,“咱們家世代皇商,錢財積攢的多,覬覦這些錢財的人也不知有多少。現在賈王史薛四家早就在走下坡路了,也隻有我舅舅撐著門麵。這時若是在宮中有個援助,或可挽回局勢。”
她又補充道:“妹妹你也不必太著急我。現在我表姐已經做了婕妤,估計不久後看在舅舅的麵子上還有加封。那皇上既有了表姐,也就不需再拿我來籠絡舅舅了。我看這次我多半是選不上,就算選上了,也就單純是個公主伴讀而已。”
薛寶琴笑道:“那樣最好。在我們幾個看來,縱是萬貫家財,也不如姐姐你開心重要。”
“我也希望你們開心。”薛寶釵也笑道,“行了,不用給我按摩了。天色還早,你去找你林姐姐玩吧,我看上次你們很談的來呢。”
“我也正想去找她玩。”薛寶琴道,“隻是上次她來看我們,送了幾本詩書,這回我也不好空著手去。姐姐你出個主意,我該帶些什麼禮物去好?”
薛寶釵歎道:“你林姐姐孤身一人寄住在賈家,我那天看她神色,分明有一股鬱結之氣,想必過得不是很如意。最實用的禮物,其實是給她帶一把金葉子,平時方便賞給下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