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兒,不該問的不要問。莊主,一時半會不清楚,不如我們晚上.......”夫子在莊主耳朵上嘰裏咕嚕一番。
“神神秘秘。”範汐翻個白眼,沒成想,夫子在他耳朵上也悄悄說了句話,他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樣。
“汐兒,晚上跟我去後山一趟,就我們兩個人去。”一天都不好了,因為這一天腦子裏一直蕩著這句話。眼看最後一絲餘暉,就要落山。夕陽,近黃昏,隻是,無限好。此刻的周莊,這般美。
“嘰嘰嘰嘰......咕嚕,咕嚕。”周莊的夜晚,格外的涼,就是早春的蟲兒,也讓人起了一絲絲疙瘩。“咕咕咕,吥筎布穀.......”
是布穀鳥,雖然夫子在前頭,但在後山的山崗上,範汐仍然怕得要死。這是從小在神仙鬼怪軼聞中長大的習慣。他下意識的抓緊夫子的手臂,下一刻,聽見身後一聲咆哮:“嗷~~嗷~~”一個激靈,範汐死死抱著夫子的身子。
“汐兒不怕,快上後山。如果是水怪,山中必有山鬼。”夫子拉起他就跑。
“山,山鬼......”這不是去找死嗎?腳一軟,範汐再也走不動了。
“汐兒,我尋思你手中龍元是寶物。本想借你手震懾山鬼,想不到你居然......”夫子一咬牙道:“哎,也罷,如今騎虎難下了。我自己去,你若是久了沒看到我,便自己尋路下山去。千萬要小心。”說完,快步消失在前方竹林裏。
“不,汐兒不怕。”做了半天心理鬥爭,範汐才昂起頭,也往竹林深處跑去。隻是,月光下,再也看不到夫子身影了。回頭,已經不識來路,這漫無目的,也隻有硬著頭皮了。好在胸前吊著的龍元發出璀璨綠光,範汐牢牢捏在手中,大氣亂喘,這時他最後一絲依仗。
“不,你不是他!!!”突然山中一道女聲響起。空穀傳音,回聲不絕。範汐一聽,這般幽怨清冷。瞬間停下腳步,然後一息之間,一股涼意從腳底麻上頭來。滿山本來雙宿的倦鳥,撲騰雙飛,卷起一陣寒流。還有豺狼犬吠,還有虎嘯。在範汐已經麻木的耳郭中響起的,好像,還有哭聲,女孩的哭聲!
“天哪,趕緊閃人,不解釋。”範汐轉身撒腿就跑,剛跑了兩步。那哭聲又傳來,這般落寞可憐。
“不行,夫子的性子。聽見哭聲,肯定會去找它,我順著聲音去,估計就能找到夫子了。”範汐打定主意,緊緊捏著龍元,躡手躡腳順著哭聲而去。“實在害怕,就唱歌吧,壯個膽。”突然一個想法冒出來,以前母親就是這般教他的。於是山中夜半飛出顫抖的歌聲: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藏在褲襠中,希望......”
山鬼,被薜荔兮帶女蘿,乘赤豹兮從文狸。山鬼,不是鬼。
不是情深,怎這般幽怨寂寥;不是情深,怎這般冷豔高絕。
這一宿,周莊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