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林宛白深吸一口氣,一句話也不說,起身就往外走。
傅踽行立刻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我已經安排好了晚餐,現在過去吃,時間剛好。"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說:"不用了,我男朋友不在我沒有胃口,你自己吃吧。"她甩開他的手,自顧自走了。
回到房間以後,她一分鍾都不想待著,她捏著手機,良久以後,還是沒忍住,給林舟野打了電話。
"周荃被放出來了,你知道麼?"
"怎麼?"
"憑什麼?她做了這樣的事兒,就應該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任。不能因為她出車禍,傷了腿,失去了跳舞的機會,就同情她。一碼歸一碼,她若是不吃教訓,還會有第二次。"
林舟野笑著,"所以呢?"
"所以。我不會放過她的。"
"你這話好像是在暗示我。"
"你,代替我告她。我的名譽受損,她不用賠償麼?那些日子,多少人咒罵我,我的精神受到的損害,差一點得抑鬱症,她不用負責麼?"
她掛了電話,又坐了一會,就自己安排了車,先了回了山腳下的酒店。
看了一下,也沒有要收拾了東西,就準備回北城。
她動作很快,像是早就準備好的計劃,傅踽行下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
房間裏的行李還翻的亂七八糟,結果一樣也沒有帶走,像是純粹的在這裏發了一通脾氣。
傅踽行給她打電話,她沒接。
她倒是從來不會把他拉黑,大概是知道反正還要拉出來,所以生氣的時候通常都隻是不接電話不回信息,可能連人都不見。
回到泗北的時候,夜已深,她一路都沒吃東西。司機給她買吃的,她也不吃。
跟她一樣晚回家的還有傅延川。
兩人在門口遇上。
他身上有酒味,還有脂粉的味道,估計是應酬剛回來。
林宛白沒跟他打招呼,看了一眼就走。
傅延川一下拉住她的小揪揪,"走什麼啊,沒看見人麼?"
"沒看見。"
"你剛才眼睛都看到我了啊。"傅延川覺得好笑,他又扯了扯領帶,隨手把她拉了回來,"你怎麼一個人?"
"你管很多哎。"
"碰上了,就問問。"
"別問,問就是不知道。"
她自顧自的走,傅延川仍是跟著她,"你生氣呢?跟傅踽行吵架?他對你不好?"
深夜,傅宅內十分安靜,一個人都沒有,隻他們兩個走在回廊,林宛白原是想去廚房找點吃的,但傅延川跟著,她就隻想先回房間。
她一直不說話,傅延川再次上手,他喝多了,喝得多了,有些事兒就不太受控。再加上這天色,黑夜,總叫人異常衝動。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細軟,太細了,他覺得自己握不住,太用力又怕斷了。便隻能小心翼翼的。
她穿的很少,身上還是從溫泉中心出來的那一套,娃娃衫款式的連衣裙。
一下讓她小了好幾歲,可可愛愛的,讓人錯覺以為她是個軟妹子。
"你喝多了吧。"林宛白立刻伸手,用另一隻手將他的手腕扣住。
"是有點,跟香港來的富商吃了頓飯,他們熱情,非要我去會所喝一杯。盛情難卻,以後不會了。"
最後這話,說的很怪,以後會不會管她屁事。
林宛白有些不耐,說:"很晚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睡覺去吧。"
"我問你話呢,你跟傅踽行吵架了?"他抓著不放,夜色下,一切都令人悸動,月黑風高,是發生奸情的好時候。他不受控製的上前一步,兩人的距離一下拉近,"上次來就看你們有點奇怪,他做什麼讓你難過了?"
"你,你放手行麼?"林宛白覺得他掌心有點熱,情況有點不太妙。
她掙紮了一下,不但沒能讓傅延川鬆手,反倒像是激發了他,握著她的手更加用力,並一把將她甩到了旁邊的牆上,避開了路燈,光線暗了下去,兩人的距離拉得很近,林宛白立刻抵住他的胸口,壓著嗓子,怒道:"你瘋了?你再不鬆手,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我有什麼不好?"他額頭有青筋凸顯,握著她的手,生生一下將她的手舉過頭頂,摁在牆上。
男女之間的力氣相差懸殊,真要動起粗來,林宛白哪裏會說對手。
林宛白看著他的眼睛,說:"你沒有什麼不好,我隻是不喜歡你而已。"
"那傅踽行就喜歡你了?"他用鼻子發出一聲輕嗤。
林宛白抿唇不語,斜他一眼。
"小白……"他靠的更近了一點,囈語一般喚著她的名字。
林宛白衝著他的臉呸了一聲,並大聲嗬斥。"傅延川!你吃春藥了你!"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裏有難以掩飾的欲望。
林宛白當即,二話不說,狠狠一抬腳腿,膝蓋撞在他要害部位。男人的這個要害,無比的脆弱。
這一下子,傅延川迅速鬆手,連連後退,雙手捂住,表情都扭曲了,並且罵了髒話。
林宛白也難得聽到他說髒話,笑了起來,說:"清醒沒有啊?"
他斜了她一眼,有幾分怒,疼的話都說不出來。
"以後少喝點酒,你這樣子的話,容易被人坑。"
拋下這句話,她就走了。
傅延川彎腰站在那裏好久,才慢慢恢複過來,疼痛感慢慢減弱,但也真的很傷。那一下子,他覺得自己可能要斷子絕孫。
狠是真的狠,對著自己不喜歡的人。她一點情麵都不留。
林宛白回到房間,倒頭就睡,一路舟車勞頓,加上她身體不太舒服,心情也不好,就更難受了。
很快,她就沉入夢鄉,睡的很熟的時候,被人叫醒。她吃力的睜眼,入眼的是刺目的光,還有傅踽行的臉。
她覺得很討厭,氣也氣死了,推了他一把,背過身去。
傅踽行把她抱起來,輕聲的哄,"先吃藥,再不吃藥的話,我就帶你去醫院,讓醫生給你掛鹽水。"
她緊抿著唇,不知是沒有聽到還是故意而為之。
他拍拍她的臉頰,"小白,小白……"
她的眉頭緊皺,就是不睜眼。
他低頭,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她倒是會還嘴,一口咬了上去,特別狠。像是發泄,咬一下子還不夠,還咬了第二口,她哼了一聲,喃喃道:"咬死你。"
他淺淺的笑,並未反抗。
就由著她,在一個位置上,用她尖銳的牙齒又咬又磨。
破了皮,唇舌間多了一股血腥味。
她睜開眼,雙手圈著他的脖子,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她,眼裏的情愫沒有任何遮掩,還帶著幾分怒氣,眉頭皺著,就這樣看著,也不說話。
傅踽行對上她的目光,聲音溫溫柔柔,說:"你溫度又上去了,要吃藥。"
"不吃。"她哼唧唧的,說:"燒死算了。"
"聽話。現在吃下去,明天就好了。"
"不要。"她耍小孩子脾氣,抿緊了嘴巴。搖了搖頭,表示不吃。
"不要任性。"
她縮了一下,把自己的臉埋到他懷裏去。
他也不動,隻是輕聲的哄,"你不吃藥的話,會更不舒服的。"
她不說話,隻是更用力的往他咯吱窩下麵鑽,有點像蠻牛。
"那你是想去醫院?"
他用溫柔的聲音,威脅著她。
林宛白猛地抬頭,惡狠狠的瞪他,依然不說話,想把他推開。
傅踽行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勺,然後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片刻後,一粒藥丸,送進了她的嘴裏,藥有些化開,散發著苦味。
她皺了皺眉,盯著他的眼睛,卻也沒有力氣再反抗。
藥吃下去,他就鬆來了嘴,給她倒了溫水,許是怕她覺得苦,在水裏放了一點糖,林宛白喝起來是甜的。
她喝完水,沒多久就又睡了。
第二天,傅踽行原本是想陪林宛白的。
但公司那邊來了個項目,需要他親自去談一下,得出差差不多一周的時間。
項目挺重要的,還是傅氏這邊過來的。
傅昌俊給他打電話,讓他重視一些,那就有必要親自去一趟。
他走之前,讓蓉姨過來了。
所以,林宛白起來的時候,就看到蓉姨的身影。
"蓉姨?"
"你可算是醒了,肚子餓麼?正好準備了粥,先喝一點。"
林宛白這會確實餓的不行,可以說是前胸貼後背了。
她先去刷牙,蓉姨幫她盛上粥,熱度剛剛好。
她喝了一口,吃了口菜,瞬間開了胃,一口氣喝下兩碗,"蓉姨,你怎麼來了?"
"少爺叫我來的呀,少爺出差了,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裏,就叫我過來。"
"出差了?怎麼那麼突然,不還說要休息一個月麼,這才幾天啊。"
蓉姨笑了笑,開玩笑說:"那要不然,你跟著去?反正你這也沒事兒嘛。"
"我才不去。"
蓉姨:"公司剛上軌道,肯定是要再接再勵的,少爺能自己創辦個公司不容易。你作為他背後的女人,肯定是最了解他的。"
"我就是隨便問問,去就去唄,反正我也不用他陪著。"她垂了眼,昨天睡的迷糊,他是不是嘴對嘴的給她喂藥了?
正想著呢,人就打電話過來。
林宛白看了一眼,沒動。
蓉姨掃了眼,咳了聲,說:"生氣了啊?"
"沒有。"
她沒有再說下去。
但林宛白也還是沒有接電話,過了一會,傅踽行發信息過來。
【退燒了麼?在家裏好好休息,徹底好了再出門。】
林宛白喝下第三碗粥,然後去洗澡。
她洗澡的時候,傅昌俊過來看了看她,與蓉姨聊了幾句,見她精精神神從衛生間出來,說:"身子好些沒有?"
"好多了。爺爺你怎麼過來了。"
"阿行說你發燒,走的時候也不安心,我說替他照顧你的,自是要過來看看。"
"我沒事,小感冒而已。"
她露出燦爛的笑。
手機叮的一聲,她看了一眼,是林舟野的信息。
【律師函已經到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