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劫持(1 / 3)

傅踽行通完電話轉身,林宛白仍專心致誌的澆花,等他過來,才停了手裏的動作,站直了身子看著他。

"我有事要出門,不能陪你吃飯。"

林宛白點點頭,"工作重要。"

她把灑水壺放回工具裏,而後陪著他去樓上換衣服,把人送到門口,"路上小心。"

看著他上車,車子遠去,跟在旁邊的林瑤嘁了一聲,說:"我越來越覺得你就是故意在刺激我,你們可是比之前還要恩愛了。"

林宛白臉上仍保持著微笑,視線仍落在遠去的那輛車上,笑說:"怪不得你當初那麼心甘情願陪他演戲,就算是假的,你也津津樂道嘛。"

"你……"

她轉身,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後便往裏走去。

今天林宛白沒讓蓉姨煮麵,讓她煮了餛飩。

飯後,她就早早回房休息了,走之前給林瑤布置了任務,讓她去打掃院子,不掃幹淨不準進來。院子很大,如今已是初秋,落葉紛紛,風一吹,就是一地的樹葉。

這不是折騰人麼?

林瑤瞪了她一眼,心裏不服,可吃完以後,還是拿了掃把去掃地了。

林宛白回到房間。正坐在落地窗前,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出神。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日子真的很長,每一天的時光都是那麼冗長。

……

飯店訂在安福道23號。

傅踽行到的時候,梁鈺盛他們已經在包間裏坐了有一會了。

梁溪在門口等著,見著他的車子過來,就提前給梁鈺盛發了信息告知。

梁鈺盛給梁鈺康添了茶水,說:"來了。"

聞言,梁鈺盛整個人不自覺的緊繃起來,心髒跳的極快,他對傅踽行已經沒有多少印象了,分開的時候,他才那麼點大,這麼多年,他又刻意的不聞不問,他是希望忘記的。

他是存了這一輩子都不回來相見的心思。

他盯著包間的門,心裏忐忑不安到了極點,雙手攥著褲子,掐住皮肉,卻依然不能夠減輕半分。

片刻,包間的門把轉動,緊接著,房門推開,梁溪先進來,而後才是傅踽行。

梁鈺康仍沒有做好心理準備,驟然相見,他一口氣憋在胸口,就這麼愣愣的看著,一時無話。

氣氛似乎有一點僵,如此僵持了幾秒,梁鈺盛起來,衝著傅踽行招手。說:"在門口站著做什麼,快進來。"

傅踽行依言往裏走,在他們對麵的位置坐下。

梁鈺盛說:"過來這邊坐,就我們幾個人,坐那麼遠幹什麼。"

他揮揮手,麵上滿是笑意。

但傅踽行沒動,無論他怎麼說,他依然固執的坐在原位。

梁鈺盛差點要發火,被梁鈺康製止,說:"這樣做也可以的,沒事。"

梁鈺盛見他這樣說,把怒火憋了回去,梁溪則在傅踽行的身邊坐下來,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然後給他倒水。

梁鈺康看了他一眼,立即低下頭。不敢再看第二眼。

氣氛還是很僵,梁溪想了想,扯了扯傅踽行的袖子,說:"你是不是不記得了,那是你爸爸。"

梁鈺盛點頭,"也對,這麼多年了,你估計都不記得你爸爸長什麼樣了。這是你爸爸,我們找到他了,很幸運他還活著,就是活的不太好。"

傅踽行淡漠的掃了他一眼,然後慢慢給了四個字的評價,"苟且偷生。"

他的語氣很淡,沒什麼情緒,像個局外人對這件事的評價。

四個字深深紮進了梁鈺康的心窩裏,他背脊的彎曲幅度更大了些,腦袋幾乎要埋到桌子下麵去。

梁鈺盛抿了唇,麵色不佳,默了一會,還是笑了一下,說:"不管怎麼樣,人活著就好。在薑淑芝高壓之下,能活下來實屬不易。阿行,無論如何父子團聚還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難不成你還希望自己的父母都死了不成?"

"我知道傅嫻的死對你打擊大,但我們也已經盡力,隻是時間沒湊好,若是能再早一點,說不定能把人救出來。可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事與願違的時候多,逞心如意的時候少,要放平心態才行。"

傅踽行嘴角微的揚了下,沒說話。

梁鈺盛拍了梁鈺康一下,迫使他抬頭,"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這一路上你不一直很想見阿行麼,現在見著了,怎麼激動的說不出話了?"

"你這些年也不容易,你這麼熬著,也是為了來見一見這孩子,不是麼?"

梁鈺康抖著手,擦了眼角的淚,顫顫巍巍的起身,走到傅踽行的身側,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就這樣近距離的,仔仔細細的瞧。

傅踽行與他媽媽長得很像,他是擇了夫妻兩的優點來長,所以這張臉,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弓著背脊,慢慢的,一條腿彎曲,膝蓋抵在了地上。

梁鈺盛一愣,看了眼傅踽行,見他無動於衷,立刻起身過去要把人拉起來,說:"父跪子,是要天打雷劈的!"

梁鈺康握住他的手腕,衝著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管。

傅踽行仍是沒有言語,他的心思不在這裏,對於這一場戲碼也沒什麼興趣。

父子相認?真是可笑,他的父母早就死了。

在他心裏,很早就已經死透了。

梁鈺康雙膝跪地,抬頭看著他,說:"我知道自己沒臉再來見你,你不認我是應該的。是我沒用,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護不住,還苟且偷生,苟活那麼多年,還同別人成了家,生了孩子。這麼多年,我有機會回來,可我卻逃避,害怕。還企圖忘記過去的一切。我不是個東西!我辜負了你媽對我的感情,辜負了你對我的期盼。鈺盛說的沒錯,無論如何我總得來見一見你,親口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我該用我餘生來彌補自己的過錯。"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整個人已經趴伏在地上,聲音裏帶著哭腔,"你不認我,不原諒我,都沒關係!這是我該受的,怨不得任何人。你想如何懲罰我都可以,隻要你覺得高興!"

梁鈺盛覺得很感動,彎身要把人拉起來,梁鈺康卻死死趴在地上不動。梁鈺盛不得法,看了傅踽行一眼。

他神色未變,還是剛才那樣,甚至比剛才的神態更冷漠。

不管怎麼說,眼前這人也是他親生父親,父子之間有什麼仇?更何況這件事也不能全怪在梁鈺康的身上,有多少人能夠逃得過別人故意的設計陷害?

如今還能夠相見,已經很不容易,還有什麼恨不恨的。

他拉了傅踽行一下,說:"快把你爸爸扶起來,父子之間哪有什麼仇恨,你們之間更沒有。當初就算你爸爸回來,也根本救不了你們,反倒是羊入虎口。一切都是薑淑芝搞出來的事兒,當然現在說再多也無濟於事,好在薑淑芝造報應了,你們父子兩也總算團聚,往後好好過日子。"

"來,來把你爸爸扶起來。"他又扯了他兩下。

傅踽行仍沒動,隻餘光瞥了眼,說:"他自己能站起來,我沒叫他跪,更沒有責怪他半句,是他自己無緣無故說了一大堆。其實他這麼趴著,我都沒怎麼聽清。"

他淺笑,低了頭,看著梁鈺康腦後的一撮白發,"起來吧,你趴著我也聽不清你說什麼。"